“小師侄,別哭啊。”洹言見不得別人的眼淚,“你師父他就是喜歡清淨,就是換做了你幾個師叔,多囉嗦幾句,他也不喜歡的。當初收你為徒,也是被我們幾個煩得沒辦法,才勉強答應的。”
“我知道,我不哭,有點價值被師父收為徒弟,我已經很知足了。”凡義擦幹眼淚,笑著道,“反正被人討厭慣了,也不奢求被人放在心上。師父保重,徒兒這就去外門報道。”上山時,能扔的都扔了。這會兒隻身去外門,正好一身清爽。
凡義跪下跟祈鳳磕了一個響頭,轉過身去,挺直小腰桿,往鳳祥居外走。無論如何,梨花宗她也算是進來啦。
院中梨花瓣隨風而下,彷彿也在為她送別。
“哎呀,這小師侄倔強得倒讓人心疼。”洹言嘆息一聲,“這樣我親自送你過去,也省得那些外門弟子小瞧了你。”
“慢著。”祈鳳忽然出了聲。
“哈,我就知道師父捨不得我嘛!”凡義大喜,立刻笑逐顏開地轉過身來,奔回祈鳳身邊。
“不是捨不得,只是你初來乍到,又沒半點本事,外門弟子中也有不好想與的。”祈鳳取出同心符,貼於凡義背上道,“作為你願意妥協的獎勵,這同心符就暫且貼你身上。”
“我就知道,師父還是疼我的!”凡義又像活過來一樣。
透過同心符,祈鳳真切感受到凡義的歡喜,卻依舊漠然道:“這同心符,也只是方便為師教導督促於你。只要心靜,各處都能修行。”
“師父放心,徒兒一定勤奮努力。”凡義信誓旦旦的保證。
“變臉比翻書快,跟我倒像。”洹言扯著凡義的小胳膊,邊走邊道,“你師父把同心符都用在你身上了,還說不疼你。同心符是我們梨花宗獨有的符籙。這符籙成對兒,秉性怪,排外。”
“七師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凡義聽得懵懂。
“我的意思是,我們梨花宗的弟子,一輩子,只能與同一人連同心符。也就是說,你師父既然與你共用了同心符,這輩子就不能再與他人共用同心符。”
“同心符這麼獨特偏執嗎?師父待我實在太好啦!”
“當然啦!”洹言繼續解惑道,“我們上上一代宗主,是個女宗主。她愛上另一個宗門的男宗主,然而那宗主卻風流不羈四處留情。我們女宗主英明神武,毅然決然將對方拿下,還結為道侶。不過對方花言巧語慣了,女宗主為得知丈夫心中所想,便創出了這獨一無二的同心符。然後嘛……”
“然後怎麼啦?”凡義追問。
“然後二人心意相通,彼此間再沒了秘密。”
“那是好事啊。”凡義脫口而出,“沒有欺騙,沒有謊言,把彼此都看得幹淨透徹。”
“起初也是好事來著,不過沒出三月,這對道侶便分道揚鑣,從此相忘於修真界。女宗主嫌對方俗不可耐下流無恥,對方嫌女宗主口不應心嫉妒成性。”
“不是同心符嗎,怎麼成了離心符?”凡義感慨。
“是啊!”洹言也跟著嘆口氣,“所以我手裡這一對兒同心符,一直猶豫著,要不要用在謹行大美人兒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