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羲轉圈甩著濕漉漉的長發,開心道:“我不挑,只要幹淨就成。”
“遊兩圈就這般快樂,上輩子是屬魚的吧。”洹言笑著打趣,扔了自己的衣物下去。他受傷變老朽之後,身量與凡羲差不多,所以這道袍穿在凡羲身上,倒也十分合身。
凡羲在草叢裡繫好腰帶,整理好發冠,神清氣爽地走到洹言跟前。
洹言瞧著眼前這鶴發童顏的凡羲,驚訝拍了拍手:“好一個仙風道骨的銀發道童啊。”
“這位道友過譽啦,過譽啦。”凡羲對著河水照了照,又捏了捏自己的小臉,滿意道,“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我穿上仙門道袍,也蠻像仙門之人。”
“那你得感謝你爹,感謝你娘,感謝他們給了你這副好皮囊。”
“那倒是,我爹先不說,我娘可是凡家村的村花,是凡家村近百年來的第一美人兒。”凡羲揪了路旁一根狗尾巴在手裡,邊晃著草邊道,”以我這副皮囊,也該有資格跟恩人師父站在一起。“
“嗯,這個嘛,你師父豔絕梨花宗。”洹言幽幽道,“你嘛,女大十八變,是越變越美,還是越變越醜,就不好說啦。“
“不是說三歲看到老嗎?醜的大概會一直醜,美的肯定會一直美啦。我現在這麼好看,長大後一定也差不到哪裡去。”
“那可不一定,記得你謹行師叔吧?”一提到某人,洹言就滿臉春光。
凡羲蹦過一根倒下的樹幹,道:“當然啊,執法堂的副堂主,不茍言笑剛正不阿的大美人,七師叔你的心上人嘛。“
“是是是,正是在下的心上人。”洹言美滋滋的道,“你未來七師母啊,小時候就特別不好看,又黑又瘦,又倔又擰,跟個男孩子一樣,你看看你看看,現在再看看你七師母,美得那叫一個勾魂奪魄。”
“哦,又不是攝魂宗的狐媚子女修,用勾魂奪魄形容我們冷若冰霜的未來師母,怕是有些不合適吧。”凡羲停下腳步,樹幹下似乎有動靜。
“是勾魂奪魄沒錯,勾了我的魂,勾了我的魄。”洹言滿心的陶醉。“你七師母她還有個雙胞胎弟弟,叫做慎行,也就是你的六師叔啦。你六師叔啊,小時候長得又白又嫩,可愛極啦。有一次被一個剛入宗門的弟子攔路表白,把你六師叔氣得喲,當天就脫光了,在大太陽底下曬,一連曬了十幾天,硬把自己折騰成個糙老爺們,才出現在我們跟前。”
“那隻論小時候,六師叔跟我師父,哪個更好看?”凡羲蹲下身來,小心檢視空心樹幹裡的東西。
“修道之人,不重皮囊。”祈鳯又動了心念。
凡羲可不認同,畢竟她覺得,她那修道的爹,之所以看上她娘,就是看上了她娘好看的皮囊。否則一個大修士,如何會瞧上一個螻蟻般的普通人。看膩了她娘,就棄如敝屣,嗯,她那爹,應該是個大渣渣,只有她那傻乎乎的娘,才以為自己相公好得天上有底下地下無,一聲不響的離開,也是迫不得已。
“你心目中的爹,居然是這般模樣?”祈鳯隔空問。
“不是這樣,還能如何。”凡羲取了根小樹枝,試著去伸進空樹幹之中,“雖然我娘在世時,總說我爹好。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好多事也能自己想明白。”
“過於早慧。“祈鳯評價。
“那是好事,還是壞事?”凡羲問。
“悟性高尋常孩子一大截,算是好事。”祈鳯又道,“不過也是小孩心性,不抓緊時間上山,在山下耽擱什麼?”
“師父,這樹幹裡有東西,我想救它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