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鳳漠然出聲道:“夜裡涼,喝些酒暖身。”
“那好吧,我就抿一小口。不過聽說好酒配好肉,恩人師父,你有牛肉幹嗎?”
“沒有。”聲音淡漠。
“哦。”凡義撅了撅嘴,不過又遇見恩人師父,心裡是抑制不住的興奮。“恩人師父,我特別想吃肉,特別想吃除了魚肉之外的肉。恩人師父,你能降點肉幹雨嗎?”
洹言從樹梢跳了下來,從儲物戒指裡,取出好大一條妖獸後腿,眨著亮閃閃的小眼睛道:“凡義師侄,我這裡有一個月前的妖獸肉,你敢不敢吃啊?”
凡義湊過去聞了聞那腥臭的後腿,仰頭問樹梢的祈鳳:“恩人師父,這妖獸肉吃了會死人嗎?我還只是個普通人,不敢亂吃這些妖物。”
洹言笑眯眯地道:“不會不會,頂多吃了不消化,拉幾天肚子而已。”
“我不信你這強盜師叔,我只信恩人師父。”凡義一邊問,一邊用刀子割下了一大塊肉。
祈鳳在樹梢打坐,漠然道:“烤熟了再吃。”
“好嘞,恩人師父!”
凡義認定祈鳳不會害她,便依言點了火,用刀子插了妖獸肉,在火上烤了起來。
洹言湊近凡義,稱贊道:“小師侄烤肉的本事倒熟練,自己烤過不少魚吧?”
“當然囉,我長這麼大,還只烤過魚肉吃。”凡義將妖獸肉在火上翻了面,接著道,“倒是在村子裡聞過豬頭牛肉的味道,只可惜一口湯都喝不著。”
“沒爹沒孃的孩子還真是可憐。”洹言又朝凡義靠近了些,盯著她領口下面的玉佩,繼續問,“出手能送出上等靈器做定情信物,你爹應該是個厲害修士吧。你爹姓誰名誰,何方人士,時哪個仙門大宗的弟子?”
凡義手撐著小臉,重重嘆口氣道:“以我娘對我爹的痴情,要是知道我爹的來歷,早就帶著我離開凡家村,千裡去尋夫去了,哪裡還會留在凡家村,遭人白眼受人欺淩。”
“說得也是,但一點線索都沒有嗎?”要是有點線索,他們七子就可以拿著玉佩,去請這玉佩原主人療傷救命。
“我娘說,她從水裡救爹起來時,爹就失憶了,能有什麼線索。我爹就是個神龍,忽然來又忽然去,只在我孃的生命力出現過一陣子便,讓我娘賠上一輩子。”
洹言扁嘴評價道:“你娘倒有些傻得可愛。”
凡義抿了抿唇,盯著半熟的烤肉,良久才道:“是,傻得可憐。要是我能見著我活著的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沖上去,替我娘狠狠給他兩巴掌,負心漢,薄情郎!”
“你這小丫頭,果真是戾氣重。戾氣太重,不適宜修道。若要修道,得先學會淡化你的戾氣。”
“敢問強盜師叔,該怎麼淡化?”凡義撕下一小塊肉絲來,吹涼了些,丟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道,“要是你能找著我爹,帶到我面前,讓我扇他兩巴掌解氣,我身上的戾氣或許能消。”
“你當七師叔我不想。不過按照我們宗主的推算,你爹至少都是個築基後期的修士,說不準還是個元嬰修士。”
洹言從凡義手上搶過烤好的肉,又扔給她一塊生肉,示意她把這塊生肉繼續放到火上烤。“元嬰修士誒,我們梨花宗近千年來,也就出了兩個元嬰修士。你爹那麼大來頭,我們怎麼找。”
“我爹那麼厲害嗎?”凡義有些小激動,“那他為何不一起帶走我娘?”
“露水姻緣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洹言咬了口又老又腥,卻對修行有助益的妖獸肉,接著道,“哪個元嬰修士不是活了七八百年,七八百年間,老婆孩子死了一茬兒又一茬兒,你和你娘就是個過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