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卿全身僵硬的躺在床上,她身上穿的是男裝,她有些吃力的把馬蹄袖解開,將袖子擼了上去。
瓷白的手臂,明晃晃的蟄著大阿哥的眼睛,胡太醫只覺得身上的壓力陡然充滿了殺意,手中的銀針險些脫落。
“你抖什麼?你到底會不會醫?”大阿哥責怪道。
胡太醫一噎。
如果不是他兇神惡煞的站在他的旁邊,他至於抖嗎?如今竟然倒打一耙,懷疑他的醫術。
想來他在宮中行醫了大半輩子,在太醫院裡旁人與他說話都得用尊稱,今日竟然被人質疑他的醫術!
胡太醫一時間,氣有些不順。
“你倒是快著點啊!”大阿哥繼續催促。
胡太醫拿著針的手顫了顫,方才是緊張的,如今是氣的。
鬍子都與手上的針抖起了節奏感。
胡太醫輕舒了一口氣,穩下了心神,盡可能的忽略掉身旁的大阿哥。
他把銀針放在酒精燈上消毒過後,用紗布拭了拭針體,小心謹慎的紮在了李棠卿的手腕上。
想要將筋脈再次逆轉到正常的方向,只能先一寸寸的在筋脈上施針。
這可是一個大工程啊,只得一週一次,一次一寸。待筋脈全部施針一遍以後,再用藥物將其逆轉。
成與不成,只能看天意了。
胡太醫再次拿起一根銀針,剛想繼續紮在同一個xue位上,忽然瞥到方才紮上去的那根銀針的顏色,面色大變。
只見李棠卿手腕上的那根銀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顏色。
古時候一直沿襲銀針試毒,雖然他們是滿人,在中原多年,也吸取了許多中原世代相傳的精華。
此時李棠卿手腕上的銀針,就是如此。它已經變的通體漆黑。
“你你你!”胡太醫極度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他見過在飲食裡下毒的,在水中下毒的,在衣服上下毒的。第一次見一個人,本身就是一味毒藥。
對,只能說她本身就是一味毒藥,身含劇毒,卻又與旁人無異。
大阿哥也看見了李棠卿那毫無血色的手臂上,那根烏黑的銀針。
他沉下了面色,“此事不準說出去,否則,我定饒不了你!”大阿哥警告胡太醫。
胡太醫連忙放下手中的銀針,跪在地上,無聲的表決。
“能否醫治?或者說,能否查出是怎麼回事?”大阿哥緊盯著李棠卿不願置信的面色,聲音冰冷,如同臘月裡的冷風。
“老夫盡力一試!”胡太醫如今哪敢拒絕。
他在宮裡多年,知曉少看,少問,少知道。才能保命。
皇宮之中,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李棠卿看著自己的手腕,她筋脈逆轉,這事師傅早就告訴過他。血中帶毒,她是如今才發現。
一時間,她的思維有些混亂。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死而複生,是因大火而死,從未接觸過劇毒。
為何她的血中,會含有劇毒?
大阿哥見李棠卿如此神色,朝胡太醫揮了揮手。
胡太醫得了解放,忙將李棠卿手腕上的銀針拔下,收拾東西,穿過珠簾,走到門口候著。
“穆青……”大阿哥坐在床邊,“許是你小時候體弱多病,喝的湯藥太多了,是藥三分毒!”他抿了抿唇,“你莫怕,宮中最好的太醫在這呢,實在不行,我們到民間高價懸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