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李棠卿的側顏,在月光下,如同冰肌玉骨的畫中人。
李棠卿轉頭與他的目光對視著,有些溫怒的道:“大阿哥可否從這桃花釀中,品嘗出了屍體的味道?”
“桃花的屍體!”
她向來不喜歡這些公子哥的做派,認為自己手中有權有勢,從出生之日起就高人一等。
他們喜歡的,就要想進辦法弄到手,不喜歡的,就棄之敝履。
只因為他們比旁人會投胎,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踐踏旁人?
大阿哥自然知曉她是在皆桃花釀而諷刺他這個釀酒之人,他苦笑著道:“生做牛羊任宰割,生做馬兒任人騎!卿兒所言,我都懂!”
“可是卿兒,你有沒有想過瞭解我一分呢?”
他對她視若珠寶,而她卻總是言語冰人,尖酸刻薄。
本不是尖酸刻薄之人,奈何要對他如此防備?
自從兒時的那個夢之後,他就覺得自己是一個怪胎,經常陷入那個夢中無法自拔。
小時候經常還會半夜驚醒!
可是,自從遇見她,他才發現,這條孤獨的路上,不止他一個人!
李棠卿再次飲了一口酒,心中隱隱的怒火,也隨著酒入喉而蒸發。
她有些慵懶的垂下手臂,看著圓月中的暗影道:“我為什麼要了解你?你再好,再壞,與我何幹?”
她一直將自己視作一個局外人,從來沒有想過融入他們的生活。
等到這裡的事情解決了她就會離開這裡,去為夏家村的人報仇雪恨。
也許,會喪命也未曾可知。
對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至今還不知道。
她接著道:“人生匆匆,身邊的過客數不勝數,初心卻不能變!”
“人吶,總是渴望重活一世,可是重活一世又如何?只不過是背負更多的東西!”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在最初就葬身火海,無需為哥哥的傷勢掛懷,也無需背負這一切。
可是又能如何?
她既然重生了,就不能懦弱,她必須要讓自己披上盔甲才能戰勝一個個難關。
大阿哥抿了抿唇,如果他知曉,李棠卿今日的話不是比喻,而是她的肺腑之言的話,那麼在日後,就不會傷她那麼深。
他蹙眉看著李棠卿道:“卿兒,你要做什麼,我可以幫你!”
自從她回府,他就知道,她是有目的的。
李棠卿聞言,笑了笑道:“大阿哥認為我要做什麼?如果我說……”她指著屋簷下方的索爾和府接著道:“我要這索爾和府邸上上下下雞犬不寧,你也要幫我?”
大阿哥一把抓住她抬起的手腕,道:“卿兒,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為了過去毀掉了自己的以後!”
外公這些年在朝廷頗有根基,如果卿兒當真如此做的話,只能是以卵擊石。
李棠卿嗤笑一聲道:“大阿哥,小女子呢,只是來府上探望義父的,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小女子就會離開了!畢竟,這裡又不是小女子的家不是!”
大阿哥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讓他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卿兒的手,如同毫無溫度的死人。
他掃了一眼李棠卿的衣著,不悅的道:“雖然如今是春日了,但還是要穿著棉服,卿兒手如此冰,就不怕著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