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燒著暖爐,熱風隨著車簾撲面而來。
三阿哥手扶著李棠卿的手臂,將她托起,李棠卿就勢上了馬車。
將手中馬兒的韁繩遞給車夫,三阿哥抬步上了馬車。
車夫將馬兒的韁繩扣在車轅上,馬車緩緩行駛,從西直門,入城。
京城路上雖然沒有什麼人,但是路上的積雪,早已被清掃幹淨,青石板路顯現出來。
過年半月松,如今過年才算十來天。
雖然宮中已經開始上朝,但是,路上的百姓還是稀少,又加上最近幾日的一場暴雪。
街道上平時熱鬧的商販,如今也在家中取暖,享受天倫。
馬車中,三阿哥看著坐在對面的李棠卿。有些尷尬的道:“雖然初次見面,就邀請姑娘一同乘坐馬車,實屬不妥,但是,今日事出有因,還望姑娘見諒。”
李棠卿從暖爐上收回視線,剛想開口,馬車忽然停下。
車夫的聲音,隔著厚重的車簾從外面傳來:“公子,外面有位姑娘攔住了馬車。”
三阿哥對正欲開口的李棠卿道:“稍等。”
言罷,起身掀開了車簾,只見馬車外站著一名小丫頭,小丫頭手中捧著一件紅色的披風。
她見到馬車的主人,語氣有些著急的道:“敢問公子,你馬車旁邊的一匹馬兒,是在何處尋得?”
她跟隨姐姐多年,從未見過姐姐如此失態。當她追出去之後,只看到了姐姐騎在馬上的背影。
浣楓心下擔憂,只得漫無目的的出門尋找。
三阿哥看到浣楓手中的披風時,神情一滯。
如果他沒有料錯,馬車裡的這位就是大哥那來歷不明的小姨吧。
今日清晨,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卻沒想到,是這樣一位女子。
李棠卿在馬車內,聽到浣楓的聲音,起身從馬車內出來。走過三阿哥身旁時,抿唇笑道:“今日多謝你了,家人來尋我了,就此別過了!”
她從馬車上下來,車夫將韁繩遞到李棠卿手中。浣楓心疼的為她將披風披上,主僕二人,頭也未再回。
再美麗的風景,也始終是過客。再溫暖的地方,也不是港灣,她,布滿風雪的路,始終要走下去。
車夫回頭看著遙望著遠處背影的三阿哥。為自家主子報不平道:“殿下,你也太善良了,咱們也不欠她們的…”
三阿哥放下了車簾,坐回了方才坐的地方,看著空空如也的對面。悠悠的道:“只希望,是善良遇見了善良。”
浣楓牽著馬兒跟在李棠卿身後,二人從大街上轉彎,很快到了索爾和府上。
經過這麼一折騰,天色早已暗了。
浣楓去將馬栓回馬廄,而李棠卿,獨自往後院走去。
走進府中,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她的那條路,註定是一條不歸路,重生歸來,她就清楚的明白。
哥哥身上的每一條疤痕,都如同長在她心中。他的傷早已結痂脫落,但卻刻在了她的心中。
李棠卿剛進後院,就看到,遠處房間門口的紅燈籠下,站著一個朦朧的身影。
雖然此人站在燈下黑的位置,但從她那被衣服緊箍到變形的身材,還是能看出來,此人正是側福晉無疑。
李棠卿暗自嗤笑,這個時辰,在這裡等她,必定不會是因為她錯過了晚飯而來送關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