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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生回到客棧的時候,阿景還坐在房間的窗邊望著窗外,好像自他走後,阿景就沒有動過。她眼神飄忽,像是在發呆一樣什麼都沒有看在眼裡,與之前那種被勾走了魂魄的模樣相去不遠。
田生緩緩地靠近阿景,站到她的身邊,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去。黃昏時分,金色的天空下,飄著幾朵舒展的白雲,房屋鱗次櫛比。枝葉隨風搖擺,飛鳥棲上灰瓦,隱藏在樹木和房簷下的起伏人聲連綿不絕地傳來,有嬉笑有爭吵,也有閑閑碎語。幾處炊煙嫋嫋,點綴著這一副祥和寧靜的美好畫面。
田生離開客棧前那種忐忑不安的心境,已經在從城主府回來的路上漸漸消失殆盡了。伴著時有時無的鳥兒清脆高昂的叫聲,田生平靜地開口說道:“阿景,你找到仇人了嗎?”
阿景的表情有瞬間凝滯,不過很快就釋然了。田生本不是愚鈍的人,並且對於她的事,田生總是異常的敏銳。雖說田生想法簡單,但她又能複雜到哪裡去呢?
“如果我找到了,”阿景也平靜地回答,“你會幫我殺了他嗎?”
田生遲疑了一下,其實這個問題他也在內心默默想過很多次了,隱約有了一個答案。不過當阿景真的問起來,他才確定他還沒能想明白:“阿景,我不知道。”
阿景輕笑一聲,語氣中的嘲諷之意不知道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田生:“也對,那人可是大乘修士,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殺得了的,你不願意冒這個險也是人之常情。”
田生對阿景的嘲諷無動於衷,坦然說道:“阿景,我不是這個意思。殺害你家人的人是個大乘修士,若他還活在世上,那麼即便不是雄霸一方的王,不是一派的掌門長老,也是受人敬仰、弟子無數的高人。倘若我真能僥幸殺了他,我不能脫身也就罷了,我怕到時候你也走不了。”
阿景根本聽不進去,自顧自地說道:“是啊,怎麼能指望你呢?當初是我口口聲聲不想把你牽連進來,現在卻這麼來問你,我當真是反複無常的小人。”
田生猛地搖頭,急迫地辯解:“阿景,我願意幫你報仇。我剛剛說不知道,是因為我還沒有做好準備。阿景,那人到底為何要殺害你的家人?他到底是何方神聖,我們現在真的有能力對抗他嗎?”
“你以為我沒想過這些嗎?”阿景倏地從凳子上站起,對著田生歇斯底裡地喊道,“難道要我放下血海深仇嗎?”
田生被阿景突如其來的激憤驚得一震,他隱約有個猜想,阿景的仇人比他預料的還要權勢滔天、威名遠揚,根本不是阿景和他聯手便能對付得了的。阿景恐怕正是看到了她的無力,才會意志消沉。
阿景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扶著窗臺又坐了下來,卻不再言語,只是嘴角一直顫巍巍地抽動著,就像被奔流的洪水沖撞著的堤壩即將土崩瓦解的前兆。
田生的雙手也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剛剛平複的心緒又開始了洶湧澎湃。他蹲下了身子,仰頭看著阿景,著急地說道:“阿景,我一定會幫你的,不管再危險再困難的事情,我都可以為你去做。阿景,我什麼都不怕,我只怕我們付出了努力,卻沒有得到你想要的,到時候我們就沒有退路了。”
阿景雙眼依然死死地盯著窗外,但神情卻緩和了些。她似乎盯得累了,垂下眼簾,有氣無力地說道:“田生,你說得對,我也還沒有做好報仇的準備。”
聽到這話,田生並沒有感到心裡有些許輕松。相反,他知道他應該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了。
“阿景,你知道那人為什麼要殺害你的家人嗎?”田生嚴肅地問道。
阿景低頭,欲言又止。
田生不明白阿景的反應是什麼意思,只好繼續詢問道:“你說你沒看見仇人的模樣,只記得他大乘之氣的光澤。那有沒有可能,兩個不同的人會有相同顏色的光澤呢?或者說,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你記不清到底是什麼光澤,遇到顏色相近的便可能看岔眼了呢?”
田生剛剛說完,自己就後悔了。大乘修士本來就是鳳毛麟角,兩個不同的人擁有同樣光澤之氣的可能微乎及微。榣音也曾對他說過,就算同為紅色,青望的紅色和他父王的紅色也是差異明顯的,根本不會有完全一模一樣的。至於後半句,他說阿景可能記憶混淆的話,更是可笑至極。那一日是阿景生命中最為痛苦不堪的回憶,即使她自己想要忘記,午夜夢回之時,那些揮之不去的畫面也會無數次地在她的腦海中閃過,她又怎麼記不清呢?
果然,阿景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過也沒有出言嘲笑,只是淡然地瞥了一眼田生。
田生未曾注意到阿景的輕瞥,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阿景,你知道嗎?其實修士的大乘之氣光澤不一定是一成不變的。”
阿景驚訝地轉頭,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明亮,:“田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生遲疑了一下,解釋道:“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的,但是我發現我的大乘之氣光澤每次都不一樣。我自己修行的時候,有時淡淡的像是紫色,或者藍色,有時是深紅或者墨黑。我也跟青望說過這件事,他說可能是我修行還不到家,才會這般變化無常。”
阿景神色怪異,卻聽得格外認真。
田生歪著頭,努力地回憶著:“上次在千辰閣外,白王突然向我出手,我都沒來得及看清自己的氣息是什麼顏色,榣音說是因為我的大乘之氣已經完全被白王的掩蓋住了。至於那次和青望在城郊過招,青望說他沒看出我的大乘之氣。但是我覺得我的光澤跟他一模一樣,只是混淆在一起分辨不出來而已。”
阿景更是詫異不止,脫口而出:“你是說你跟青望的光澤顏色是一樣的?”
田生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只有那一會是一樣的,我之前見到的都不是那個顏色。阿景,我覺得,你只依據你小時候匆忙間瞥見的那一眼,便認定一個修士是不是殺害你家人的仇人,會不會太草率了點?”
阿景似乎想到什麼不堪的往事,下意識地別過頭。
田生心底湧起自責,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阿景,我並不是想勸你放棄報仇,只是在那之前,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阿景,那人到底為什麼要下此毒手?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阿景眉頭蹙起,緊咬著嘴唇,像是在認真地考慮田生的話。
田生心念一動,小心翼翼地問道:“阿景,你還有疑惑對不對?也對,你那時候還小。阿景,我們應該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弄清楚,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這樣可以嗎?”
阿景心中確實有很深的疑惑,那種疑惑帶來的震驚讓她戰慄不止,分不清現實與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