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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岫堂的四人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只剩下田生突兀地站在人群前面,手足無措。孔彰與身旁的人低聲商量了幾句,也抬起頭,往田生這裡走了幾步,彬彬有禮地說道:“師弟,得罪了。”
田生一驚,環顧四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其餘的弟子已經往旁散開,在中間給他們留出一塊不大的空地。弟子們手掌豎立胸前,默唸口訣,起伏不定的結界在他們頭頂和背後展開,將濃鬱的靈氣隔絕開來。
田生收回視線,眼前,孔彰已經提劍向他刺來。然而留給他們過招的地方實在太小,孔彰的力道還未用盡,已經與田生擦肩而過了。
田生本能地躲閃過後,迅速地回身,手臂用力,將劍向前直直地推出。待田生完全轉過身之後,孔彰又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步伐敏捷地躲過進攻,右手五指直直地靠在一起,向田生揮來。手掌所過之處,伴隨著悽厲尖銳的風聲。
田生沒料到孔彰速度如此之快,胸口硬生生地受了孔彰一掌,被打得雙腳離地,向後飛去,半跪著落在了結界的邊緣處。背後一陣刺痛傳來,田生本能地往前俯身,側頭一看,一塊衣服的碎布被風吹起,向遠處飄去。
這集眾人之力彙成的結界強行將靈氣的運轉打亂,結界之外的靈氣流轉更快,已經與利刃無異了。田生不禁皺眉,希望衣服的口子沒有破得太大,回去稍微縫補一下,看不出來就好了。
田生還在腦中思緒著旁的事情,孔彰雙手握拳,緩步向他走來。孔彰的劍插在他背後的地上,劍柄還在不斷地搖晃著,想必他剛才能夠如此迅速地回身給自己重創,是借了那把劍的韌力。
田生想,在如此狹小的空間,用劍這種兵器,確實太過累贅了。於是,田生猛地將自己手中的劍向孔彰的面門擲了出去。孔彰連忙揮手,將劍打到一邊,哐當落地。
田生趁著這一空當,瞬間運氣沖到孔彰面前,一掌打向孔彰的額頭。正欲得手之際,卻被孔彰抓住了手腕,力氣卸了五分。孔彰雙腳碾地,靈巧地側過身,這下田生的進攻就完全落空了。
田生馬上收住攻勢,及時穩住身形,腳尖一轉,另一隻手從側面箍住了孔彰的胳膊。孔彰也不見慌張,順勢回身,握拳打在田生的肩膀上。然後兩人死死地黏住對方,扭打在了一起。
為二人維持結界的弟子詫異不已,目不轉睛地盯著場內難分難解的二人。屏障外的眾人看不真切這裡面的場景,只隱約明白這兩撥人起了沖突,模糊地看到兩個重疊在一起的身影,翻過來轉過去的。他們不願意把這稱之為一場修士間的比試,不似高人交手的灑脫與豪邁,不僅毫無雅緻的美感可言,更像是兩個小孩在爭搶心愛的玩偶。
田生和孔彰卻是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們抱作一團,兩股真氣從二人身上散發,又交織在一起。二人都已面紅耳赤,卻不願放過對方,即使偶然互相推離了一點距離,又你一拳我一腳往對方身上招呼過去了,那些行雲流水的動作到最後都成了蠻橫的較量。於是,二人毫無章法地在結界裡爭鬥,從這個角落推搡到那個角落,從這個弟子的眼底滾到那個弟子腳邊。
不過他們不能這樣無休止地糾纏下去,直到精疲力竭,對於二人來說,一炷香的時間已經過去大半了。孔彰想到此,往田生身後一瞥,瞬時有了主意。他不管此刻自己是什麼模樣姿態,雙臂突然用力,將田生推得連連後退。
田生雙腿使力,抵抗這孔彰的力量,終於在退出幾丈之後完全停了下來。然而耳邊狂嘯的風聲讓田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只要再後退一步,即使那靈氣之刃沒有將他剝下一層皮,他也不可能再往前一步了。
田生清楚地意識到,孔彰的修為內力在自己之上。雖然他們打鬥過程很難看,但田生確實是拼盡了全力,依然無法真正撼動孔彰分毫,即使這番較量不是以這種近身肉搏的方式進行,即使他手持天地劍,即使他能行雲流水地舞出一套上成的劍招。
田生覺得自己應該屈服了,讓孔彰他們從這裡過去,自己跟在他們身後,再尋找機會。或者和越奇他們再繞到女媧壺另一面去看看,或許還有其他出路。
就在田生認真思索之時,孔彰手臂的力量又強了幾分。田生猝不及防地再往後退了半步,一陣刀割的刺痛感從背後傳來。田生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他牙關緊咬,像個木偶似的僵硬地抬頭,想要告訴孔彰,他認輸。
疾馳的靈氣無孔不入,如鬼魅一般帶著蠱惑人心的氣息。恍惚之間,田生彷彿看到了許多灰色的碎布在他身後飄散開來。大多被靈氣捲起,偶爾幾片被靈氣吹進了結界之中,悠然自在地浮著,在他眼前掠過。哎,他的衣服應該破碎得不成樣子了吧。這一件衣服上次因為劍傷染上了血跡,他洗了好久才洗幹淨,以後恐怕再也不能穿了。
其實不能穿就不能穿吧,直接扔掉就好了。這只是一件街市上隨處可以買到的平凡布衣,就算是阿景買給他的,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下次叫阿景再買給他好了。即便是靈氣將他全身的衣物都撕碎,讓他衣不蔽體,讓他羞愧不已,他大概只是去大哭一場,也就可以釋然了,怎麼可能成為別人一輩子的笑談。
又或許,這一切都與這件衣服無關,自他來到載天山,他就無時無刻不出現在別人的閑話當中。他早該習慣了,就算不習慣,他也早該看清了。就算他愚笨地看不清這原因,他也早該明白結果了。除了他自己妥協,他改變不了什麼。可是不知為何,田生此刻依舊十分悲傷。
載天山上的一切,其實都與自己無關。田生想,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阿景買給自己的衣服壞了。可是阿景應該不會在意吧,阿景對自己那麼好,但她似乎對誰都沒有惡意,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樣。只是因為自己特別依賴她,信任她,什麼都聽她的,她才會對自己那麼特別吧。如果哪一天,她發現她並沒有那麼需要自己,或者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幫助她了,她是不是就不會再讓自己跟著她了呢?
田生很失落。自從來了這載天山之後,他就很少見到阿景了,因為她都忙著劍室的事情吧。可是,他不相信阿景會沉溺在鑄劍之中,但阿景又從來不告訴自己,她還做了些什麼。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問過這些問題,還是阿景原本就不想讓他知道,即便他問了也不會有答案?
還好,在載天山的這段日子,還有青望和榣音,他們經常來看他,給他指點和照顧。不過那又怎樣呢?他們都是國君的孩子,是北國的公子和公主,他們不該和自己這樣平凡的人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