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望微笑著上前:“確實如此。田生,我和榣音都不是拘於禮數之人,你不必如此拘謹。你方才所說,對夏雲啟所授的心法招式有所疑惑,其實也很正常。你初入我載天山門下,卻又是中乘下階修為,夏雲啟估計也不知該從何處著手,對你進行教導。”
榣音一驚,不假思索地問道:“田生已經是中乘下階修為了?那豈不是和我一樣?”
阿景也訝異地看著田生,一言不發。
青望點頭,繼續說道:“恩,這是夏雲啟告知我的,我之前也不清楚,不過這也不奇怪。田生的天地劍是上古神兵,田生能與它融為一體,用它來引導修行,能有此修為,也是理所應當。”
聽青望提到天地劍,田生猛然抬頭,目瞪口呆:“上古神兵?”
青望走到田生跟前,從腰間解下一把用布包裹好的劍,遞給田生道:“恩,這是你的天地劍,還給你。昨夜師父用它開啟了青銅壺,引出了壺中一部分靈氣。只是壺中靈氣太過充裕,師父只是稍微撬開了一個縫隙,便有鋪天蓋地的靈氣溢位。師父怕難以控制,又迅速關上了壺蓋。不過這已經足夠證明,這天地劍與那青銅壺,都是世間神器了。”
田生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木訥地從青望手裡接過天地劍。他將白布掀開,黝黑的天地劍露了出來,依舊死氣沉沉,毫無光澤,田生實在是不能將此物與神兵聯系起來。
只是田生眼下還顧不上詫異這天地劍的稀奇,天地劍又回到田生手中,這讓田生有些不安,他擔憂地說道:“三公子,你其實不用這麼快就將它還給我的。既然這天地劍能開啟青銅壺,你盡快拿去好了。你不是還要用它去對付陽國人嗎?我其實不著急的。”
青望認真地看著田生:“謝謝你的天地劍,我們已經能打發走那些陽國使者了。畢竟昨夜載天山上所發出的萬丈光芒,已經足以堵住天下人之口了。若真有膽大的人,想上山來挑釁,師父也有法子應對。師父說他大約能看懂青銅壺壺身上的文字了。那青銅壺的確是女媧所造,就叫它女媧壺好了。那壺中蘊藏女媧的神力,壺身上記載著使用女媧壺的方法,等師父將其參透,說不定就能使用那壺中的巨大靈氣了。”
田生心中安定多了,連忙說道:“太好了。若有了女媧壺從旁幫助修行,三公子,榣音公主,你們肯定很快就能飛升成仙的。”
阿景輕敲了一下田生的腦袋,說道:“你光知道說別人,你呢?你什麼時候有了中乘修為,我怎麼不知道?還有,現在天地劍也到你手上了,夏堂主教你的口訣招式什麼的,你好好領會領會。你現在是在載天山,可別辜負了三公子的一番好意。”
田生連忙又低下頭,諾諾地回答:“恩,我知道了,我會用心的,阿景。”
榣音見狀,笑道:“阿景,你剛剛還說不逼田生的。”
阿景也不示弱:“作為修士,當然應以修行為首,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福分的。而且,田生有幸得到這把天地劍,更不該懈怠才對。”
榣音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其實,我對成仙沒什麼興趣,我知道我沒這個天賦,也肯定沒這個毅力。不過,田生靠這把天地劍能有此修為,青望,你倒是也可以去問問師父,這女媧壺到底可不可靠,能不能助你修行。”
青望搖頭:“師父也只是猜測罷了,誰知道這女媧壺到底能不能為我所用。只是要提升修為也不一定要靠法器,還有另外的辦法,不是嗎?”
青望說完,轉頭看了看田生。田生還以為青望有話要對他說,正集中精力,準備細聽。但是他還沒等到青望開口,青望又看向榣音,和榣音兩人相視而笑。阿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也會心一笑,眼中充滿期待。只剩下田生一個人愣愣地看著三人,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依舊旭日當空,清風徐來,田生又回到了與越奇比試的空地,只是這次與他對面而立的人換成了青望。青望拔出長劍,劍身透亮,如瀑布直下。然而注目細看,又頓感深邃縹緲,如墮入深淵。田生將天地劍握在手中,還未運功,手心已經滲出了汗水。
雖然田生屏息凝神,神經緊繃,榣音和阿景兩個局外人卻輕松愜意得很。榣音見二人還不出招,甚是無聊,卻也不好催促二人,便問道:“阿景,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會贏?”
阿景未曾細想,隨口答道:“肯定是三公子。”
榣音沒想到阿景這麼果斷,問道:“為什麼啊?你就對田生那麼沒有信心?”
阿景道:“不是對田生沒有信心,三公子修為閱歷都在田生之上,我當然看好他。”
榣音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卻還是誠摯地說道:“那也不一定。田生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天地劍的引導,無需丹藥法器助力,便有如此修為,實在是罕見的奇才。我和青望一直由師父教導,師父可是這世間最強之人。不僅如此,我們用著最鋒利的武器,吃著最上階的丹藥,然而我與青望兩人的修為,也不過爾爾。所以,我不覺得田生一定會輸,他比我們厲害多了。”
阿景沒有接話,榣音得不到回應,一下子來了興致:“阿景,你再好好想想,田生有沒有贏的可能。然後,我們倆打個賭,你賭誰贏?”
阿景斟酌一番,堅定地說道:“我賭三公子贏。”
榣音略微不滿:“又沒有賭注,你賭個田生又何妨?我看田生對你依賴重視得緊,你隨口一句話,他都在意的不得了。如今他在這載天山修行,你與他也不再是主僕關系,你告訴他,你相信他會贏,給他點鼓勵,這不是挺好的嗎?”
阿景不在意地道:“我只是覺得,要賭就認認真真的賭而已。而且,我從來沒把田生當僕人啊,雖然他的確幫了我很多忙。”
榣音連忙問道:“那你把田生當做什麼?”
阿景皺了皺眉,說道:“不就是朋友啊。”
榣音不死心,她總覺得阿景和田生之間,應該不止於此。榣音眼珠一轉,悠然自若地說道:“其實不瞞你說,我第一次見到田生的時候,就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那是在我和青望華霄趕去岱嶼山的路上,我在酒樓上看到你和田生在樓下的面攤裡,你肯定不記得了。那時,田生就那麼安靜認真地吃著碗裡的面,似乎那面條就是這世間一切美好的源頭。那一刻,我就對田生心動了呢。”
阿景一邊聽著榣音的描述,一邊在心底默默說著,我哪會不記得,我那時偷偷觀察青望,還被他發現了呢。田生哪是覺得那面好吃,不過是以前從來沒見過,覺得新鮮罷了。
榣音見阿景不回答,以為是她被自己說動了,正在思索對田生的情感呢。看著阿景認真的樣子,榣音一時情動,腦中千萬的思緒都交彙在一起,沉聲感嘆道:“阿景,我其實沒有什麼宏偉的志向和願望,我就希望能和喜歡的人一起,找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可是為什麼只是想想,就覺得很遙遠呢?”
阿景不由地看向田生,她從未想過田生和榣音在一起的場景。即使兩人都有此意,想必華霄也不會同意。阿景可不想和華霄對著幹,那人可是個大麻煩。只是田生到底應該和誰結成連理,又確實是難倒阿景了,
阿景還是更願意田生暫時就這麼獨身一人,了無牽掛,才能陪在她身邊,對她不離不棄。阿景深吸一口氣,如此的自私與膽怯,果然這就是她啊。
阿景沉默不語,榣音也不再執著於她的回答。她看向空地中間依舊巋然不動的兩人,心緒飄向遠方,只希望這場比試快點開始,快點結束,她對結果已經沒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