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不由得地在心裡默唸起術法口訣。
當她唸到第十遍時,床邊的帷幔突然顫了顫。
長離猛然回神,沖著帷幔前方就噴出一團火球。
火球從半空劃過,引起空氣的一陣扭曲,隱隱現出一個透明的人形。
長離立即大喊一聲:“焉小九!”
焉九抄起蒲扇沖了進來,對著帷幔前的那方空氣直接攻了上去。
長離見縫插針地吐出幾個火球,逼迫那個“隱形人”顯出原形。
在一人一劍的圍攻之下,“隱形人”終於被火焰燎到了袍角。
隱匿術失效,露出苗娘那張嬌俏的臉蛋。
焉九手中的蒲扇正好抵住了她的脖頸,扇面邊緣散發的靈氣鋒芒畢露,隔斷苗娘鬢邊的一縷發絲。
在蒲扇的威脅之下,苗娘卻依然不管不顧地一把掀開了床邊帷幔,看著面色青白的王老爺發出一聲冷笑。
她不慌不忙地捋了捋因為打鬥而稍顯淩亂的發絲,對焉九曼聲道:“仙師設下此局,就是為了引我現身?”
焉九手中的蒲扇往前送了一寸,在苗娘纖細的脖頸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線。
“你確實來了,不是嗎?”
苗娘將脖子稍微往後仰了仰,“仙師,你不如先把這蒲扇放下,聽奴家說個故事。”
焉九不為所動,“我手不酸,你就這麼說吧。”
苗孃的嘴角動了動。
誰管你手痠不酸了,是她的脖子酸了!
形勢所迫,苗娘只能保持著這受制於人的姿勢,緩緩道來:
“二十五年前,這座府邸還不姓王,它姓趙。”
長離悄悄飄到一旁的案幾上,挑了一個聽故事的好位置。
苗娘:“趙家世代行商,積累家財無數,可惜到了這一代,趙老爺卻只得了趙娘子一個女兒。”
“趙娘子性子天真爛漫,喜愛種菜,不喜行商。趙老爺寵愛女兒,便從手下的年輕掌櫃裡挑了一個看起來老實本分的,悉心栽培,希望他能幫扶趙娘子支撐家業。”
“卻不想那看似老實的年輕掌櫃,心裡卻別有成算,他用花言巧語哄騙了趙娘子,成了趙府的上門女婿。”
“一年冬天大雪,趙老爺在行商途中遇難而亡,趙夫人悲痛不已,沒多久也跟著去了,只剩下一個孤弱無依的趙娘子。”
“那年輕掌櫃這時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他趕走趙家忠僕,換上自己的心腹,將趙家資産盡數納入囊中,對趙娘子的態度也開始變得不冷不熱……”
“趙娘子那時只覺得天都塌了,她本想重新振作起來,守住趙家基業,卻不想那狼心狗肺的男人在她日常的飯菜中偷偷下藥。”
“等趙娘子發現不對時,她的身子早已無力迴天……”
苗孃的聲音裡不知不覺帶了一絲哽咽。
焉九沉聲道:“王老爺就是那個掌櫃,而你,是趙娘子種出的韭菜苗?”
苗娘按了按眼角,“趙娘子是個心腸軟的,我是那叢韭菜苗中生得最綠最漂亮的,她便不捨得讓我下鍋了……後來日子抑鬱,她也愛在窗臺邊和我說話……”
“可惜好人不長命,反倒這惡人的日子越過越好。”
苗娘惡狠狠地看向王老爺的屍身。
“既然天道不公,我也只能親自動手,送他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