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董朝東的訴說,陸長風知道了他與何通判的淵源。
原來,何通判幾年前來了慶高,因為沒有銀錢打點上峰與同僚便被人孤立,董朝東欣賞他不為五鬥米折腰便慷慨解囊時不時資助他,偏偏何通判是個牛脾氣,便是餓死了也不肯接受,最後,董朝東偷偷讓其太太去接濟何太太,何家這才在慶高站穩了腳跟。
“……我家世代經商,銀錢上從未短過,偏偏我自幼就想在官場上混出個名堂,為那些窮苦的百姓做些事,家裡的人知道了,索性用銀上給我開了一條道。”
董朝東苦笑,“可沒人領著,我便是有金山銀山也做不成事,直到遇上何通判,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樣的官了,可他卻被人冤枉貪墨,然後自盡死在了書房,那絕不可能……”
陸長風靜靜地聽著他說話,忽然問道,“何通判既然清廉,怎麼會有閑錢養了個妾室?”
“你說的是慧娘吧,是何通判好心救她,她自己黏上去的,我與何通判說過,他只說讓我別管,我總覺得那個女人有問題,而他,似乎也知道。”
董朝東揉著眉心,“他最終還是被那個女人害了,嫂子沒了,他的兩個孩子就被那個女人賣了,我,我託人找了許久,前些日子打聽到你帶著夢兒回來了。”
“所以你便提議到我家做客?哦,那一波盯著我的人,是你吩咐的?”
董朝東紅了臉,他喃喃為自己解釋,“我,我一來是不放心夢兒,二來,確實也想試試你到底想做什麼?”
“那如今呢,你的結論是什麼?”
董朝東朝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你是從京城來的,你娶了太後娘娘封的清源郡主,你是不是皇上的欽差,我看戲文裡都這麼唱的,欽差微服私訪,在掌握了證據後便將枉法的大官拉出去砍頭。”
陸長風無語地看著他。
虧他還以為這位董朝東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原來,哎!
不過——
陸長風想到他提起何通判的熟稔,便道,“何通判為何不願意讓人知道你與他的關系,你們明明交好,為何縣衙裡無一人知道?”
董朝東又訕訕然起來,他摸了摸鼻子,嘀咕道,“我欽佩董大人不同流合汙,董大人當我便是那汙水。”
呵,敢情什麼不讓他說,什麼不許他透露之類的話都是他編的。
陸長風再次感覺一陣無力,他無奈地道,“這麼說來,只是何太太揹著何通判接受了你們的好意,何通判並不知情?!”
董朝東點頭,隨後又道,“可整個慶高縣,何通判就與我相熟……一點點。”
陸長風不知說什麼才好,那邊廂董朝東已道,“陸大人,何通判真是被冤枉的,他那個小妾,我讓人查過,確實有蹊蹺。”
“她與鄔大人府裡的一位幕僚來往密切,這位幕僚也不是個簡單的,每個月都要去一趟漢河縣,我讓人跟著他,每次都是去三到五日,一去便紮進了一座宅子裡不出來——”
“你仔細說說,什麼時候去的,都去了哪座宅子,有沒有與人碰面?還有沒有其他怪異之處?”
陸長風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倒將董朝東問懵了。
他磕磕巴巴地道,“那個,他確實老是去漢河縣,每個月中旬吧,見過什麼人不知,不過,每次都在一個叫貓兒衚衕的院子裡落腳。”
“你跟蹤他多久了?”
“呃,半年,半年功夫吧,”董朝東掰著手指頭,“自打何通判死了以後,我便讓人一直跟著他。”
“待會讓你的人去東大街的米鋪去找一個叫錢三的。”
“欸,做,做什麼?都是些江湖人,我……”
陸長風已經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