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有些遲疑,好一會才道,“素素,我沒有打算帶著你一道去。”
林素兒呆了片刻,隨後一臉受傷地指著陸長風,“你難道還要帶著別的女人去?”
陸長風一懵,他捏了捏眉心,無奈地道,“素素,那苦寒之地,我捨不得你跟著過去吃苦,”他話音一轉,“回來的路上我便想好了,我讓丁匪送你回去姚山縣,你在那等我回來。”
把她一個人放在陸府他也放心不下。
林素兒頭搖得如撥浪鼓,“除了你身邊,我哪都不去,除非我死了,否則絕不獨自回去姚山縣。”
陸長風握著她的手,溫聲道,“素素,你聽話,我許是過個兩三年便回來了,你與岳母他們在姚山縣好好的,等我回來,說不定還要靠著你。”
林素兒仍是搖頭,被逼急了就道,“你若是強行送我回了姚山縣,我有手有腳,只要花點銀子,我再找過去也成。”
陸長風扶額。
女人太聰明太能幹真不是好事。
林素兒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陸長風便想起林素兒去戰場找他的事,自己若是堅決不讓她去,說不定她真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好,”陸長風妥協,“不過,你要做好吃苦的準備,”他唬著臉道,“那地方是蠻荒之地,不說像京城這般吃好穿好,天氣也極其惡劣,你若是後悔了也來不及。”
林素兒斜睨了他一眼,轉身去拿了筆墨,“你說我來寫,咱們要帶些什麼東西過去,要趕緊採買了。”
陸長風看她興致勃勃的模樣,眼底也漾起了笑意。
這輩子有她相伴,他便是死也值了。
夫妻倆頭並頭坐在一起列著清單,很快,從吃穿用度到衣食住行,添添減減,足足寫了兩大頁。
陸長風看了看天色,與林素兒打了個招呼,起身出去了。
林素兒則忙亂起來,她招呼著姜嬤嬤與小桃,主僕幾人又嘀咕了許久,這才將單子定下來,接下來的便讓人去採買。
正院裡,孫氏坐在貴妃椅上笑得神清氣爽,這大半年功夫,她也就今日最痛快,若是允許,她真想讓劉媽媽去院子裡放鞭炮慶賀慶賀。
“媽媽,從今日起,我便真能睡個好覺了,”她端著茶盞,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這樣下來,那個孽種再也沒有機會壓在離哥頭上,還有他那個媳婦,嘖嘖。”
劉媽媽只賠笑,她是個奴才,哪裡敢議論主子。
孫氏也不管她,起身看了看窗外的那一叢美人蕉,問道,“那是哪個婆子伺候的?真不錯,賞她一兩銀子。”
劉媽媽也看向那美人蕉,不是她眼拙,她實在沒瞧出來這美人蕉與平素有什麼不同,計婆子運道倒是不錯。她暗自腹誹著,就聽外頭有小丫頭稟告,“二少爺來了。”
孫氏笑盈盈地起身迎了上去。
陸離臉色不大好看,他給孫氏行了個禮,道,“娘,我想提前支了我的月錢。”
陸家搬出去外院住的男子每個月月錢是二十兩,陸離平日裡還有孫氏補貼,從來沒有缺過錢。
孫氏不由詫異,“你沒銀子使了?”
陸離點頭。
孫氏今日心情極好,她笑著對劉媽媽道,“你去內室的鬥櫃裡拿了那個黑漆描金的匣子來,”又招呼陸離吃點心,“這是你最愛的鳳梨酥,你外祖母家昨日送過來的。”
陸離心不在焉地捏了一塊扔在嘴裡,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孫氏不知為何就想起了昨日孃家嫂子說起侄子在外頭包戲子的事,她眼皮一跳,問道,“離哥,你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陸離神色有些躲閃,孫氏更急了,“你不說娘便不給你銀子。”
陸離垂著頭,好一會才悶悶地道,“大哥要去西北,我,我也幫不上他,就想著給他一點儀程,他手裡有銀子,做事也——”
“你說什麼?”孫氏的聲音極其尖銳,“拿我們的銀子補貼他?!想都別想!”
母子倆頓時爭得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