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綾襖的婦人看著四十出頭,烏黑的頭發整整齊齊地在頭上挽了個纂,用一隻白玉的簪子插住,通身再無其他首飾。
雖是如此,可那通身的氣質卻讓人不能忽略她的存在。
“這便是長風媳婦吧,早就聽他說過你,沒想到是這麼俏麗的小丫頭,”婦人含笑打量著林素兒,她說著話,吩咐身旁的老媽媽,“去我屋裡拿了那一對同心鎖來。”
老媽媽應聲去了,很快便抱了個黑漆描金的匣子出來。
只見那匣子裡有一對金燦燦的同心鎖靜靜躺著,婦人將其拿起來,遞到林素兒跟前,“拿著吧,師母沒有準備,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林素兒就看向陸長風,見後者朝她點頭,這才笑著道謝接過。
婦人看著就滿意地頷首。
她拉著林素兒問了些諸如平日裡有什麼消遣之類的閑話,屋裡便有個四五歲大的孩子跑了出來。
“母親,母親,我屋裡有怪獸,”孩子揉著眼抹淚,他身後有個小丫頭慌亂地跟著跑了出來。
“太太,哥兒被夢魘著了,奴婢這便帶他進屋去歇下。”
婦人做了無礙的手勢,笑眯眯地摸著孩子的頭,“團子莫怕,母親在這裡,來,你看看,這是誰來了?”
團子抽泣著抬頭,看到陸長風便露出霍了口的門牙來,“陸大哥——”
他也不哭了,羞赧地跑到陸長風身旁,“你許久沒有來了,團子想你。”
陸長風蹲下身去,“團子,你是男子漢,夜裡做噩夢可不許再哭了,知道不?”
團子捂著嘴不好意思地笑了,隨後重重地點頭。
“我不怕,我要保護母親,”他小小的拳頭握得緊緊地,眼角餘光卻偷偷打量林素兒。
“這,這位好看的姐姐就是你的媳婦啊?”他湊到陸長風耳邊低低地道,“我聽乳母說,娶了媳婦便要與媳婦睡,不能與乳母睡了,那你是不是每天都要與你媳婦睡覺啊?”
臉上滿是同情。
一旁的林素兒笑得眼淚都要落下來。
她也學著陸長風的樣子蹲下身去,眨著眼睛對團子道,“是啊,娶了媳婦便要與媳婦睡覺,你陸大哥是不是好可憐。”
團子咬著手指頭,看看陸長風,又看看林素兒,想了許久,嘆氣道,“是有些可憐,比團子可憐。”
廳裡的婆子都笑彎了腰。
婦人便笑罵他,“你趕緊回去睡覺,我與陸哥哥他們說說話。”
團子“哦”了一聲,腳下卻是不動,他拉著林素兒的手,“姐姐,我,我陪你玩一會吧。”
林素兒忍俊不禁,她笑著對他道,“那好啊,辛苦你了。”
團子挺著小胸脯,一臉驕傲地道,“嗯,也不辛苦,你跟我來。”
說著話拉著林素兒便出去了。
看著那一大一小出了花廳,李太太欣慰地道,“長風,你媳婦是個好的。”
陸長風點頭,“師母說的是,娶了她是我的福氣。”
李太太不知想到了什麼,望著跳動的燭火發怔。
屋裡便只能聽到噼裡啪啦的燭火燃燒聲音。
良久,陸長風低低道,“師母日後有什麼打算,師父他——”
李太太忽然笑了,“我可是個下堂的,把團子養大,也算是對得起他李家列祖列宗。”
“師母——”
陸長風苦笑,“師父當年走的時候怕是就做了最壞的打算,您不要怪他。”
李太太慘然一笑,“是啊,他是個牛心左性的,要不是還留了個團子,我就跟著他去了。”
“師母,師父他老人家定是想看到您與團子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