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小心地打量著陸經的神色。
陸經顯然也想起了往事,他拍了拍孫氏的手,“當年的事,是爹委屈你了,你莫要放在心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翻篇了吧。”
孫氏慌亂地用帕子擦淚,“老爺,妾知道,就是覺得委屈,”她嚶嚶哭出聲來,“當年的事,妾若是有錯,也只是錯在失察,絕不是爹說的居心叵測。”
“這麼多年,長風這孩子與我生份的,外人不知說了多少閑話,妾這心吶,夜夜都在煎熬……”
孫氏撲倒在陸經懷裡,只哭得個昏天地暗。
陸經摟著她,自然是好一番安慰,等到她好不容易收了淚,重新淨過面,夫妻倆又重新坐下。
孫氏有些不好意思,“妾失態,讓老爺看笑話了。”
陸經笑眯眯地道,“哭出來也好,省的憋在心裡難受,我知道的,當年爹說話過了些,長風當年也年幼不懂事,你不要與他一個孩子一般計較,他的婚事,還要你這個嫡母來把關呢。”
孫氏當即就露出驚喜的神色來,“老爺真信得過妾身?”
陸經頷首,“這些年你主持中饋,京中何人不誇,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
孫氏自然又是一番表衷心。
夫妻倆說話間,有小丫頭便稟告說姑奶奶找老爺。
陸經又說了兩句,轉身便出去了。
看著陸經離開了,孫氏臉上的笑意便沒了。
她坐在炕上出神,一旁伺候的劉媽媽便高興地道,“夫人,老爺如今這般信任您,您也算是熬出頭了。”
孫氏回過神來,冷笑一聲道,“不過是想讓我幫著他那出息的兒子尋摸個好媳婦罷了,你瞧見沒,這才封了個大將軍就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若不是我攔著,堂會都要唱上好幾日。”
劉媽媽聞言便道,“您也不用太防備著,依照奴婢看啊,大少爺也是個念舊情的,他便是有出息了,也能幫襯著二少爺。”
孫氏冷著臉沒有說話,劉媽媽暗暗嘆氣。
夫人就是太好強了些,老太爺當年不過是說了句二少爺不如大少爺聰慧,夫人便記了十幾年,這又是何必。
她暗自感嘆著,見孫氏仍是不說話,只好轉移話題道,“也不知老姑奶奶找老爺是有什麼事。”
孫氏忽然笑了。
“她能有什麼事,不過是惦記著咱們出息的大少爺的婚事罷了,等著吧,這事可熱鬧著呢。當年老爺子那般偏疼她,將她寵得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啊,就是曾經看不上的庶長子也打上了主意。”
劉媽媽苦笑。
說來,這又是另外一樁官司。
當年孫氏進門十年沒有身孕,最後沒了法子,只好讓從小伺候陸老爺的幾個都丫頭開了臉,可那些丫頭都不爭氣,反倒讓個洗衣服的女人莫名有了身孕,為了這事,孫氏當年背地裡不知絞爛了多少帕子。
等到陸家的庶長子生出來,老爺子說什麼也要記在孫氏身下。
孫氏也硬氣,索性將那丫頭打發了,將陸長風當做自己的孩子養在膝下。
當時跟著夫婿在京城做官的楚陸氏生了個女兒,時值楚家姑爺又升了四品,孫氏就打上了楚倩兒的主意,偏偏楚陸氏嫌棄陸長風是個庶出,推說自家老爺不樂意,這婚事自然也就沒能成。
便是如今提起這小姑,孫氏仍然耿耿於懷。
“咱們只管看熱鬧。”孫氏閑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