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下的夕陽將整座院子都染成了金黃色,扶疏的花木彷彿是在一副朦朧的畫卷中。
林素兒站在窗邊看了許久,回頭問小丫頭。
“你們少爺在哪裡?”
小丫頭正在收拾床榻,聞言笑嘻嘻地道,“姑娘要去前頭問問,奴婢不知道。”
林素兒索性就出了門。
只是才走到院子裡,遠遠地就瞧見陳媽媽正指揮著小丫頭做著什麼。
她大步走了過去,忽的想起陳媽媽先前說的要量尺寸,當下臉一紅,“媽媽,我睡過頭了,忘記了。”
陳媽媽笑著擺手,“是我不讓人去打攪你的,睡的那般香,老婆子我哪裡還好叫醒你,年輕的時候能睡自然是要好好睡覺的,等到了我這個年紀,便是想睡也是睡不著的。”
林素兒抿著嘴笑。
“您這是在做什麼呢?”她看著陳媽媽手裡端著一盆板栗,不由道,“是不是要做板栗燒雞?”
陳媽媽眼前一亮,“姑娘一看便知是個會吃的,我家少爺啊,最喜歡我做的板栗燒雞,我閑著沒事,就準備自己來剝板栗。”
“這剝板栗還有訣竅呢,”林素兒笑眯眯地道,“我娘說了……”
兩個女人很快就說到了一處去。
被兩人惦記的陸長風卻是沒有這般好的心情。
他低垂著頭靜靜地等待上首的人發話。
“陸愛卿,這些彈劾的摺子,你有何話要說?”
坐在上首的皇帝隨意把玩著案幾上的鎮紙,眼中閃爍著耐人尋味的光。
“皇上,臣不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還請皇上明察。”
陸長風仍是低垂著頭,臉上卻沒有太多懼色。
一身明黃的皇帝嗤笑一聲,“殷愛卿,你的意思呢?”
立在陸長風身側的正是當朝的國舅爺殷橫。
殷橫冷眼看了下陸長風,面上露出沉痛的神色來,“陸將軍到底還是礙於與逆賊陣營中的師徒情分,雖說全了孝意,可到底失了忠義……”
這話一出,很快便有幾位大人附議。
陸長風冷笑,他安靜地聽著眾人明褒暗貶的話,心底暗自盤算起來。
“陸愛卿你道如何?”
“張尚書乃是信口雌黃,陸某並未因沉迷女色而荒廢公務,陸某此番親自去豫州,實則有重要之事,”他說到這一頓,“臣得了昆吾劍來獻給皇上。”
“昆吾劍——”
話畢,一石激起千層浪,書房裡的幾位尚書與禦史大人都滿臉震驚。
待到昆吾劍被送上來,便是上首的皇上也喜形於色。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那柄劍前,細細撫摸著劍鞘上的花紋,眼中閃爍著火熱的光。
“……皇上仁心仁德,乃天下百姓之福,乃大梁江山之福……”
陸長風激昂地說著話,書房裡眾人神色各異。哪裡還有人顧得上攻訐陸長風,紛紛出言附和。
“皇上才是真命天子,成王不過是跳梁小醜。”
“皇上果真英明。”
“吾皇英明神武。”
……
一時間,只恨馬兒屁股不夠大,陸長風微微地笑,他偏過頭朝殷國舅看去,就見後者的臉已經黑如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