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兒重重地點頭,王氏則是軟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你爹在裡頭有沒有吃苦,我昨晚做夢夢到他被人打斷了腿。”
一時間,空氣都凝滯了。
林素兒走到王氏跟前抱住了她的胳膊,“娘,您莫要心急,肯定有辦法的。”
林果兒也道,“我跟二姐就出去找人幫忙,您可不要在東子跟前說漏了嘴。”
怕東子因為家裡的事不肯去學堂,她們索性瞞住了他。
王氏茫然地點頭。
出了林家鋪子的林春桃自然不知她走後的事,她站在大街上,長長地吐了口氣,隨後抬頭挺胸往城東走去。
只見她挺直了背脊,沿著城中的大道走了一盞茶的功夫,隨後進了座三進的院子。
院子裡靜悄悄的,間或能聽到婦人的咳嗽聲,林春桃垂著眼瞼,輕手輕腳地就往後院走。
她才走了幾步,就聽到“砰”地一聲巨響,隨後便有婦人的咒罵響起。
“……殺千刀的賤婦,怎的不早日死了,也好給我大哥的新媳婦騰位置,見天藥不離身,晦氣……”
林春桃呆滯了片刻,隨後躡手躡腳就往自己屋裡鑽。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進屋,就聽那婦人的聲音在自己背後響起,“小娼婦,大白天的去哪裡鬼混了,大哥喝醉了酒也沒人管,下回要是還敢溜出去,看老孃不收拾了你……”
身後的罵罵咧咧還未停息,林春桃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了身子。
“妹妹回來了,我方才去給夫君買零嘴了,這就給您去沏茶,”她堆著滿臉的笑,上前就要去挽婦人的手臂。
婦人忽的躲開了,滿臉鄙夷地道,“你離我遠些,鄉下來的野丫頭,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蝨子。”
林春桃飛快地垂下頭去,嘴唇開始哆嗦。
那婦人卻半點不在意,嗤笑一聲就道,“下回別再穿得這麼勾人出門,想勾引誰啊這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有半點旁的心思,我有的是辦法治你……”
林春桃埋頭不吭聲,任由婦人數落。
婦人許是累了,終於停下了謾罵,見林春桃俏生生地杵在自己跟前,心底又開始冒酸泡泡。
這女人是大哥前些日子才收的,生得花容月貌,就是與自己比也差不了多少,若不是大哥護得緊,早就被她撓花了臉。
賈梅麗恨恨地絞著手指頭,不解氣地又掐了她一把,這才施施然回衙門去了。
待那婦人的身影消失不見了,林春桃才動了動發麻的雙腳。
她挽起袖子,就見雪白的胳膊處一片通紅。
林春桃面無表情地放下袖子,臉上忽然綻放出涼涼的笑來。
總有一日,她要她們跪在她腳邊求她。
她調節著氣息,轉身去了正房。
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她下意識捂住口鼻,看也不看床上正劇烈咳嗽的婦人,轉而去了裡間。
裡間的榻上,一位唇紅齒白的年輕男人正呼呼大睡。
林春桃的目光在男人的臉上滑過,隨後又想起什麼,厭惡地別過臉去。
她在床邊上出神了片刻,隨後緩緩起身倒了杯冷茶。
那杯冷茶毫不客氣就潑在了男人臉上,男人不舒服地抽了抽鼻子,眼睛慢慢睜開。
“您終於醒了,我,我都快要被人欺負死了!”
林春桃“哇”地一聲哭倒在賈敬亭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