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酒壇上赫然寫著林氏佳釀四個大字。
又是她釀的酒。
“換個酒來,不要這個,”他推開酒壇,招呼夥計,“上你們最烈的酒。”
那夥計慢吞吞地過來收酒,嘴裡還嘀咕道,“是你自己說要最好的一壇,這酒在咱們鋪子裡可是賣得最好的。”
陸長風盯著他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這是賣得最好的酒,可不就是林家鋪子才出的清酒,味道淡,價錢便宜,店家賺得更多。
那夥計被陸長風看得發憷,嘀嘀咕咕下去了。
很快,新的酒送了上來。這回沒有那幾個刺眼的字,陸長風二話不說,拎著酒壺就喝了起來。
他眼前一幕幕閃過與林素兒相識以來的事。
狡黠的林素兒,聰慧的林素兒,無助的林素兒,動人的林素兒,可都是不喜歡他的林素兒。
陸長風心底像是釀了一壇苦澀至極的酒水,他越喝越快,心頭卻越來越清明。
他頭一回痛恨起自己千杯難醉的酒量。
醉吧,醉了才好,醉了就能忘了諸多煩心之事。
陸長風的跟前很快就擺了好幾個空酒壺,他手下的動作也越發快了起來。
“嗤,看到沒,又一個借酒澆愁的,”鄰桌有人調笑道,“昨日我可是聽了個勁爆的訊息,樊家少爺知道不,我估摸著他也在家裡喝酒澆愁呢。”
“得,你就瞎扯吧,人家樊少爺要啥有啥,你當他是你,吃了這頓愁下頓,”有人立馬嘲笑道。
“呸,你道我瞎說,我告訴你,我婆娘的二姨的小姑子的閨女就在樊家當差,她說樊家少爺想要那如今生意極好的林家酒鋪的閨女進門,被人拒了呢。”
“真的假的,不能吧,林家酒水鋪子哪裡就能與樊家相比,進了樊家,那就是掉到了福窩裡去了。”
“我婆娘與我說的,那還有假,這事樊家好多人知道呢。要我說,那林家的閨女真是生的不賴,那胸,那腰,還有那臉蛋,嘖嘖,真真是讓男人邁不動步,我啊……”
周圍的男人頓時發出一陣你懂我也懂的淫邪笑意來。
那最先開口的漢子還待要賣弄幾句,忽覺鼻子一陣劇痛,隨後臉頰便朝一邊甩去。
頓時,小酒館裡就亂成了一團。
陸長風揮著拳頭就朝那滿口淫邪浪語的男子打了過去。
變故發生得太突然,與那被打的男子坐一桌的漢子們都沒有回過神。
等到聽到慘叫聲,幾人忙上前去拉陸長風。
此時的陸長風像是個全然不懂拳腳功夫的莽漢,手下的拳頭揮得毫無章法,力道自然也不比平時。
動靜這般大,其他桌的漢子們也被驚動了,眾人紛紛圍攏了七手八腳地去拉陸長風。
等到眾人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才將陸長風拉開,方才還在吹水打屁的男子那張豬頭臉就出現在眾人跟前。
人群中頓時就響起了嘶嘶的吸氣聲。
這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被揍的男人捂著腫得高高的臉也快要哭了。
這誰啊,誰他媽的認識這人啊!
他那勉強還留著一道縫的眼睛四處張望,企圖找個熱心人幫襯一把,可他悲催地發現,方才還是兄弟的漢子們轉眼就成了路人。
陸長風卻是抖了抖袖子,仔細瞧過方才被他暴打過的男子,似乎滿意了,扔下一錠銀子,施施然走了。
“酒錢,剩下的做湯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