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看熱鬧的人也對著幾人指指點點,賽金花心下一橫,頓時拿出她在白石莊所向披靡的技能——撒潑。
只見她大嗓門一嚎,一把扯住肖安的脖子就大肆哭嚷起來。
“這是不讓人活了啊,天殺的姦夫淫婦,欺負寡婦…小女子沒依沒靠,老天爺怎麼就不開開眼,劈個雷收了這對賤人……”
她哭得聲淚俱下,眼淚說來就來,哀哀慼戚,說不出的可憐。
若只是聽這哭腔,說不得還有人要同情一番,可賽金花虎背熊腰,聲聲控訴的兩人,一人氣得只差背過氣去,那嬌嬌弱弱的女子則是一臉淩然不可侵犯,端得是一派正氣。
鎮上之人本就認識林素兒姐妹,此時自然就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林家姐妹這一方。
人群中甚至有人嘀咕,“這婦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林家的姑娘多搶手啊,還要與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
不少人附和表示贊同。
這也不假,林家三位姑娘如今在鎮上用炙手可熱來形容也不過分。
就是和離在家的林芝兒,也有人三番五次上門探話。
王氏自然是欣喜不已,可隨後又有些害怕人家是沖著林家如今的銀子來的,比起以往在上豐村,眼界自然又高了不少。
她不是嫌棄這家有個小姑子沒出嫁,就是嫌棄那家的孩子不夠機靈,是以,三個閨女的婚事都沒有定下來。
眼睜睜看著賽金花一整套唱打唸作走下來,林素兒則是瞪大了眼。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她奶徐氏與這肖家新媳婦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孩子鬧著要糖吃。
瞧瞧人家這眼淚,這哭腔,真真是好不可憐,只奈何這婦人的身子生得過於強壯了些,在這上頭吃了虧。
林芝兒卻是看著那在地上撒潑哭鬧的賽金花先是有片刻的怔愣,隨後又是一陣暢快。
眼前的男人比自己上次見到的時候,感覺又老了好幾歲,她甚至暗自唾棄自己,一年前,自己到底是有多瞎才會為著這麼個東西流淚。
她舉目四望,見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便含笑上前一步,“各位鄉親,這倆人與我林家毫無幹系,都散了吧,有人想學那猴耍把戲,咱還不樂意瞧呢。”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鬨笑。
林芝兒看也不看眼前的兩人,挽著妹妹的手就走。
出了人群,林素兒便道,“大姐,你沒有吃虧吧,肖家這坨狗屎,誰踩上誰惡心。”
林芝兒捂著嘴笑,佯怒地瞪著她,“姑娘家說話莫要這般粗俗,”又道,“我沒事,程大哥當時就在,那人沒敢動手。”
說著,就往後瞧去,此時哪裡還有程明的影子。
“那便好,”林素兒就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下回碰到這樣的事,你只管往家裡走,咱一起收拾了她。”
姐妹倆相視而笑,俱是回頭看去。
圍著看熱鬧的人已經離開了,那肖家媳婦呆坐在地上,肖安正彎著腰與她說著什麼,那婦人滿臉不高興地搖頭。
林芝兒心間最後一抹陰影彷彿也被風吹走,她嘴角微微翹起,腳步也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