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好奇心像是被猛地打斷了,各自搖頭不說話了,交頭接耳幾句便散了。
既然官府介入,這事啊,不能善了了。
有人邊走邊嘀咕,“屠家的混子屠海不是前些日子斷了腿麼,這事沒了他攪和,屠家只怕是討不了便宜了。”
林素兒摸著懷裡的荷包,眼裡飛快地閃過什麼。
“素兒,這事咱們怎麼辦?”林和安皺著眉頭道,“肖安與人私通,到底沒人瞧見,那婦人竟然還護著他不肯說出實情,這——”
他原想著只要那苦主的婦人供出了肖安,林芝兒也就能順利地回家了。
林素兒抿了抿嘴,“爹,你莫要擔心,我有法子讓那肖家乖乖聽話。”
林和安還待要再問,林素兒已笑嘻嘻地道,“放心放心,人在做天在看,肖家說不定就得報應呢。”
林和安無奈地嘆氣,他們手頭上沒有證據,那肖家若是來個打死不認賬,他們也是沒有法子的。
且不說林氏父女倆去桃然鎮探聽昨晚之事的後續,只說縣衙的牢房裡,屠雨一身狼狽地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夾雜著臭味餿味等複雜氣息的牢房裡,吱吱的碩鼠囂張地在地上爬來爬去,似乎對這新來的客人很是好奇,嘰嘰吱吱成群上前去圍觀。
屠雨瑟瑟地抱成一團,眼睛都慪紅了,整個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那肉乎乎毛絨絨的碩鼠膽子極大,靈活地就順著新鮮貨色的腿往上爬。
屠雨一低頭,頓時花容失色,尖叫一聲,原地蹦了起來。
悽厲的女聲在空蕩蕩的牢房響起,那還在打盹的獄卒當場就火冒三丈。
“鬼叫什麼,還有你叫的時候,”滿臉橫肉的獄卒走到屠雨的牢房前狠狠啐了一口,“明日就過堂了,解脫起來很快……”
獄卒不耐煩地敲了敲牢房,“老實些,吵著你爺爺睡覺了。”
屠雨從昨晚就蓄積起來的俱意頓時沖上了頭頂,她大叫著就去拉那獄卒的胳膊。
“這位大哥,你行行好,求你去見見我爹孃,我真的沒有殺人,我是冤枉的,你告訴縣太老爺,真不是我幹的……”
她一張臉腫成了豬頭樣,勉強能找到的那條縫裡大把大把的淚水將那張大臉糊成一團。
“放手,呸,不要臉的,竟然偷漢子,還敢殺了自家男人,”那獄卒猛地抽回手,又吐了一口唾沫,“就等著縣太爺判處你個死刑吧。”
屠雨被他猛地一推,整個人便摔倒在地。
她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是真的怕了。
可他說了,只要他安全脫身,他便會找人來救她,然後一起遠走高飛。
他會來救她的。
屠雨抱著膝蓋嚶嚶哭著,淚眼朦朧中,似乎見到了她爹屠老賴。
她擦了擦眼睛,隨後便像是見著就救星一般,飛快地朝牢房門口爬去。
屠老賴弓著腰笑著與那獄卒說著客氣話,又不著痕跡地塞了塊銀子給人家,看著獄卒矜持地點頭離開了,這才收了笑回過頭去。
“爹,我,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孫良,”屠雨沖到門口,急急拉住她爹的衣擺便解釋道,“是他,是他自己,他自己磕在了床角上,與我沒有關系啊……”
她哭得像是死了老子親娘,緊緊地拉著屠老賴的衣擺不放手。
屠老賴煩躁地扯回自己的衣襟,咬牙切齒地問,“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