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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裡,徐氏正翹著腿吃著王氏切成小片的甜瓜。那橙黃的饢鮮嫩多汁,徐氏一口咬下去,汁水便順著嘴角滴落下來。
“大嫂,我聽人說,你家釀了酒,怎的就沒給咱爹孃送些過去,我還想嘗嘗侄女親手釀造的酒是啥味呢,下個月,我孃家侄女出嫁,說不得也到你這搬兩壇酒回去……”
張氏一邊吃著瓜,一邊嘰嘰咕咕說著話,她那身肥膩的肉山堆在小小的板凳裡,幾乎讓人擔心下一刻是不是要壓塌了可憐的木凳。
“可不是,咱村裡都在說,大哥家要發大財了,”小徐氏如花的臉蛋擦著薄薄的脂粉,她咯咯笑的時候,那粉便撲簌簌落在還未吃完的瓜裡。
“嫂子,你讓素兒也教我家春桃釀酒唄,都是姑娘家家的,往後,她嫁了人,婆家人也高看兩眼……”
兩妯娌像是唱戲一般,你來我往,絲毫未給王氏插話的機會。
那頭徐氏吭哧吭哧總算吃完了大半個瓜,這才有暇抬頭。
“老大家的,娘也不貪心,你每個月給你爹送幾壇子酒送去,再配上倆下酒菜,也讓他老人家跟著沾沾光享享福。”
林素兒站在門口幾乎要氣笑了。
光見人吃肉,不見人捱打啊。
敢情她家的酒都是大風刮來的,誰來搬都成。
身旁的林果兒卻是個忍不住的,她當即走進了堂屋。
“奶,大嬸,二嬸,”她打著招呼,面如冰霜地道,“奶你們想喝酒,也不是不成,我聽說老宅那頭的糧倉可是滿滿的,正好去搬個十石八石的給咱家釀酒,莫說一兩壇,便是再多搬幾壇回去也是使得的。”
三婆媳被個孩子一番搶白,臉色便有些難看起來。
徐氏眉毛一豎便要發作,林素兒也笑盈盈地上前。
“大嬸想要酒自然沒有問題,我都與村裡人說了,先給定金,大嬸既然是送去孃家的,想來也要的不少,先給個半兩銀子,下個月我保準不會誤了您孃家的喜事。”
張氏訕訕然不知說什麼,那頭三房的小徐氏抿著嘴笑,“素兒說的是這個理,這釀酒要的糧食可不是一點半點,只要二嫂捨得出銀子,要什麼酒沒有。”
林素兒挑眉抱胸等著她二嬸繼續往下說。
“素兒啊,”小徐氏笑眯眯地走到林素兒身旁,拉住她的手好一頓誇,“你打小我便說你是個聰慧的,這不,村裡頭會釀酒的,你這也算是頭一份。”
“二嬸也不貪圖你辛辛苦苦釀出來的酒,”她語氣真摯,態度誠懇,“姑娘家做這些活計,哪有不累的,不若,讓你春桃妹妹給你打打下手?!她若是偷懶,你只管告訴二嬸。”
林素兒看著小徐氏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若論臉皮厚,她奶與大嬸在二嬸跟前,簡直便是小巫見大巫。
“春桃學這個做什麼,”徐氏不高興了,“這般賤活,她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家如何做,你莫要說了,這事,我不答應。”
小徐氏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腹中暗罵兩聲蠢婦,拉著林素兒的手卻不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