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兒從一入門便堵在胸口的那團濁氣像是迎來一陣涼爽的風,霎時間便吹散個幹淨。
“我就隨便瞧瞧,”林素兒上下打量著他,見他雖滿頭大汗,精氣神卻不錯,暗自點頭,大哥近來沒捱打。
“才不是,”林果兒見二姐與這屠家酒坊的人很是熟稔,那夥計似乎又對來人有些敬畏,就道,“我跟二姐原本是打算買酒,可你家鋪子裡有人狗眼看人低呢,”說著,她挑釁地朝方才那年輕男子看去。
年輕男子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忙向屠山道,“少東家,沒有的事,我不過是與這位客人多說了兩句話。”
少東家雖腦子不大好使,可一旦涉及到自家的酒,那也是聰明得緊。
屠山就朝林素兒望去,臉上滿是妹妹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的神情。
林素兒有些好笑。
她並不願意在屠家生事,若是碰上屠海,又是一樁麻煩事。
“果兒,莫要說了,”林素兒拉了拉妹妹的袖子,“咱們早些回去,爹孃還等著咱做飯呢。”
林果兒撇了撇嘴,嘀咕道,“我還想嘗嘗這屠家那賣一兩銀子的酒呢。”
屠山原本就是孩子心性,耳朵又尖,聞言頓時拉住了林素兒,“妹妹,嘗嘗我釀的好酒,最好的酒,爹還誇了我,”說著,不由分說就吩咐那夥計,“去倒三杯新釀的金波酒。”
夥計拗不過少東家,慢吞吞去倒酒。
林素兒看著他一臉的快誇我,噗嗤笑了出聲。
“好了,我喝口酒便走,去那邊坐著。”
四人在桌旁坐定,夥計很快就端了三杯酒上來了。
林素兒端起酒仔細瞧了瞧,暗暗點頭。
雖不敢說澄明透亮,卻也已無肉眼可見雜質,淡黃的酒水中,一股濃香味撲鼻而來。
她將酒杯放在唇下抿了抿,香醇之味在舌尖蔓延,她又喝了一小口,剛要稱贊幾句,就聽到身旁的東子連連呸起來。
“三姐,苦的——”
東子淚眼汪汪地控訴著他三姐。
騙子。
林果兒也擰著眉只舔了一口便不願意再嘗。
姐弟倆都朝林素兒看去。
林素兒好笑起來。
以屠山的執拗,若是不讓他倒上三杯酒,今日她的耳根是不得清淨了。
這倆小的不愛喝這味道也是常理。
“好喝吧?”
屠山小心翼翼地看著林素兒,生怕她也跟那兩人一般嫌棄他親手釀造的好酒。
“自然好喝,”林素兒撇了一眼林果兒與東子,重重地點頭道,“口感很是不錯,你釀得很好。”
林素兒並未撒謊。
比起方才她們去過的那幾家,屠家這酒明顯更純正。
只是與三年後的酒相比,還是差了一截。
不過,依著屠山在釀酒上頭的天賦,精進只是時日的問題。
至於她上輩子給屠家酒坊提的意見,這輩子只能由他們自己去發掘了。
“喲,這是誰啊?”
一陣尖銳的婦人聲音打斷了林素兒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