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芳不在意地道,“他黃日出要是連媳婦的臉面都顧不著,我嫁給他有什麼意思,再說了,我願意給誰花就給誰花,他還管得著了。”
徐氏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其實還是很高興。
這滿村裡,誰不羨慕她嫁了個好女兒,有什麼東西就往孃家搬。
“娘,你看看,這是我給你還有爹扯的尺頭,你啊,就多做兩身新衣裳,瞧瞧您這身上的,還是前年做的吧,”林和芳看著徐氏那身洗得發白的布料,有些不滿地道,“去年我可送了兩回尺頭。”
徐氏笑著點頭,手卻在那尺頭上摸來摸去,輕聲說了句,“可惜顏色太沉了些,不然給永文做身袍子。”
林和芳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她去年的尺頭落在了二房手裡,今年總算學聰明瞭些,顏色上頭,自然是選著暗沉來。
二房這些年也不知道讓她爹孃貼了多少進去了。她大弟說是在鎮上做生意,她卻沒聽家裡男人說賺了錢,倒是整日吃吃喝喝,端足了秀才爹的架子。
“娘,你也莫嫌我煩,二房這樣鬧騰,你跟爹就由著他們,我看吶,你還不如對大哥一家好些,大嫂人也老實本分,以後養老還是他們靠得住。”
徐氏聞言,手裡的尺頭也不看了,怒道,“大房那一家子賠錢貨,指望她們,那我還如早些死了,也省得老了被她們埋汰。”
林和芳嘆氣,她孃的想法她一時半會還真扭轉不過來,幹脆說起了自己回孃家的初衷,“我聽說屠家上門來提親了。”
徐氏就笑了起來,“你也聽說了,哎,這大房還算有些用處,素兒那身段你也瞧見了,不怪屠家二小子就看中了她。”
林和芳卻道,“這門親事,我不答應。”
“啊?”徐氏驚訝地瞪大眼睛,“這是怎麼回事,那屠家可答應給咱家一百兩聘禮呢,一百兩啊,就是當年你出嫁,女婿才給了五十兩,村裡的人如今說起來還是羨慕得很。”
“屠家那二小子的毛病你們不知道?”
徐氏就有些心虛起來,“也,也不是什麼大毛病,這男人打媳婦還不是天經地義,你爹年輕的時候,不也打過我。”
“娘,”林和芳又好氣又好笑,“那屠家小子是逼死了媳婦,不是打打就算了。”
徐氏抿著嘴不肯說話。
“娘,你只顧著給二房摟銀子,就沒有想過我可還在鎮上,”林和芳正色道,“那屠家的毛病誰家不知道,你道沒人跟咱家一樣看中人家家底的,可為什麼還是沒姑娘願意嫁他。”
“那心疼女兒的自然不肯嫁,也有那眼裡只有銀子的,你道如何,人家還要在鎮上過日子呢,賣女兒這事,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這小姑就住在鎮上,等到話傳開來,我要如何在鎮上立足,黃家也是要臉面的,再說,我林和芳可還有個小閨女,這以後壞了名聲,要怎麼說親事,二房的是你的兒孫,我林和芳就不是你的閨女了?!”
徐氏聽了半晌,終於有些松動起來,“真,真有這麼嚴重,”她有些不確定地道,“你雖然是咱林家的閨女,到底嫁到了黃家,別人還能罵到你家裡去?”
“娘,那我在黃家怎麼辦,你讓黃家的公婆小姑怎麼看過,還有我那妯娌,還不知怎麼埋汰我,”林和芳又添了一把火。
徐氏這下真是被唬住了,為了一百兩銀子,搭上閨女以後的日子,這買賣,好像有些不劃算啊?!
林和芳看著母親這模樣,就知道她已經松動了,又道,“要是大弟問起來,你就問問張氏,讓她家蔓兒嫁過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