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兒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卻也知道不能急躁,得慢慢來。而且,她也不信的,東子吃了幾天的藥還不好只怕是難好了的話。
她上輩子住在鎮上的時候就聽人說起過縣城裡有名醫,她甚至動過攢錢給屠山治病的念頭,可惜沒有能做成。
林素兒忽然找到了目標,她不能讓家人過上輩子的生活。她要想辦法掙錢,帶著東子進縣城治病。
打定主意的林素兒在晚上時,就把她的想法跟爹孃說了。
“爹,我聽人說過,縣城裡有很厲害的郎中,咱們想辦法去縣城給東子治病。”
王氏激動地抓住林素兒的手,“真的,你沒有聽錯,你覺得東子的病還能治,樂郎中——”
“娘,”林果兒打斷王氏的話,“二姐說行那就肯定行,咱家東子不可能一直這樣。”
林和安沉默著沒有說話。
三個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她爹,你倒是說話啊,”王氏急了,推了一把林和安。
林素兒與林果兒對視一眼,心都往下沉了沉。
“娘方才把我叫去了上房,”他悶著嗓子道,“前些日子我賣簸箕,籃子的那些錢,除了結清這幾日的藥錢,剩下的都要給永文送去。”
“憑什麼,”林果兒第一個跳了起來,“這些錢平日裡交給奶就算了,如今東子還吃著藥,怎麼也要交過去。”
王氏也道,“是啊,孩子她爹,不是我這媳婦不賢惠,這幾日我這心裡不舒坦,家裡的活也沒有落下,就是輪到素兒她們姐妹喂豬,也沒有半點偷懶,可這吃藥的錢,咱們是不是——”
“爺怎麼說?”林素兒看著林和安,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這個家,還是由老爺子林茂德當家。
林和安苦笑著搖頭,“你爺沒有說話,說是你大堂哥馬上就要考秀才,這幾日銀子就有些緊張了,等他考中了秀才,就緊著咱們家的東子治病。”
原話其實不是如此,老爺子的話大意是東子的病再折騰下去也是個無底洞,與其把銀子扔到水裡聽不到聲響,倒不如傾全家之力考個秀才出來。
到了那時,全家都沾光了,長房若是再想看病也是可以考慮。
“我不同意,”林果兒拔高了聲音,“大堂哥讀了十來年的書還是個童生,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考中秀才,東子的病卻不能耽誤了,爹,你難道要害了他一生不成?”
林和安的背脊似乎彎了些,他僵著臉沒有說話。
王氏拉著他衣襟的手就顫抖起來。
“爹,就算大堂哥考中了秀才,然後還要考舉人,考了舉人還想謀差事,這裡要等多少年,到了那個時候,東子該怎麼辦,你跟娘老了,我跟果兒嫁人了,誰來看著東子。”
林素兒輕輕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卻像是敲擊在眾人的心間。
“想要治病,只有分家一條路可以走!”她終於吐出了她想了幾日的話。
“不行,你爺絕不會答應的,”林和安搖頭,“你爺那麼愛面子的人,這個時候就把家分了,他不會答應。”
王氏茫然地看著林素兒,“一定要分家嗎,咱們分了家去哪裡?”
“我們一家幾口人難道還能被餓死?!”林果兒就道,“我贊成分家,我早就受不了了,咱們一家人在這個家留著沒意思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