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傻孩子,做噩夢了?”王氏擔憂地看著她,又道,“你別怕,沒事肯定沒事。”
站在王氏身旁的林果兒也道,“不就是被林蔓兒推倒摔破了頭,打回去就是,哭什麼哭。”
林素兒偏過頭去,就見林果兒正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
站在果兒身旁的東子也正歪著腦袋打量著她。
“二姐,你是不是怕痛所以哭了?”東子一臉同情地看著林素兒,“要不,我去摘些果子給你吃?”
林素兒看看東子,又看看果兒,目光最後落在王氏身上。
王氏身穿葛青的棉裙,烏黑的頭發整整齊齊挽了個纂別在腦後,面容雖然疲倦,氣色卻還不錯。
她一定是做噩夢了。
夢中的母親憔悴蒼老,被生活蹉跎得如那六七十歲的老嫗。
“好了,娘去外頭看看你爹抓藥回來了沒有,你好好歇著,”王氏扶著林素兒躺下,又吩咐東子與果兒,“你們好好陪著你二姐,不許鬧她。”
屋裡只剩下姐弟三人。
林素兒不敢閉上眼。
那樣的噩夢,她再也不想再經歷一次。她幾近貪婪地看著東子,她們林家長房最小的孩子。
耳邊卻聽到果兒的嗤笑聲,“怎麼了這是,真的被林蔓兒打傻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二房的那幾個都不是好人,”說著,還輕輕哼了一聲。
“哪裡,大堂哥就很好,三堂兄也很好,”一個小小的聲音反駁著,然後頭上就捱了個爆慄。
林素兒微微笑著,這樣真好。
她正看著姐弟兩打鬧,就聽到院子外傳來吵鬧聲。
“我去看看,”林果兒皺了皺眉,大步跑出了屋子。
“我,我也去——”
林東子像是個小尾巴似的也噠噠跟了出去。
林素兒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被面,目光卻在屋裡四處打量。
這是間很普通的屋子,除了她身下躺著的這張床,旁邊還有張窄窄的小床,那是在弟弟三歲那年舅舅送過來的。
屋子中央擺著一張桌子,此時放了茶碗等雜物。靠著牆角的,是疊在一起的箱子,箱子裡放著她們姐弟三人僅有的幾套衣裳。
林素兒的目光在屋裡慢慢滑動著,就見門簾子忽然被人掀開,東子滿臉通紅地沖了進來。
他握著拳頭,小小的嘴也抿得緊緊的,像是就要爆發的小豹子。
“怎麼了?”林素兒朝他招了招手,“告訴二姐外頭在吵什麼。”
東子坐在了床沿上,恨恨地道,“是大嬸來了,在跟娘吵嘴,她欺負了娘,三姐說我礙事,讓我回屋裡來陪你。”
林素兒慌忙爬了起來,娘對上大嬸多半是要吃虧的,她要出去看看。
“二姐,你別動,你頭上的傷還沒好,”東子忙爬上床按住林素兒,“你養好了傷才能動,郎中說的。”
東子才七歲,可常年幹農活的男孩子力氣也不小,林素兒又傷了頭,竟然就沒有掙脫他。
“那好,我不動,你告訴我,大嬸來找娘吵什麼,”林素兒急切地拉住東子的手,焦急地看著他。
東子卻是瞪大了眼,“二姐,你不會磕到頭把頭磕壞了吧?”說著,伸手就要去摸林素兒的頭,隨後又想起什麼來似的,縮回了手。
林素兒苦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對眼前的事似乎有些弄不清狀況,可腦子裡卻亂糟糟的,有許多不好的回憶。
“大嬸過來找娘說理,說是三姐打了林蔓兒,讓娘給個說法,要不然,她就鬧到奶那裡去,讓奶來教訓三姐。”
果兒打了林蔓兒,這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