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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頭身份太高,太強,逼問是不成的,只能耐著性子聽下去。外面傳的聖人一般的謝儒,原來也只是個尋常老人,一樣喜歡回憶曾經,一樣想起曾經,看到故人之子,總喜歡嘮叨那麼幾句,嘮叨著嘮叨著,不知不覺就是說了一個人的一生。
讀書讀到了盡頭,若不成聖,終究還是凡人,一樣會老去,一樣無法擺脫生理帶來的限制。他一個人生活,日裡壓抑自己辦公,一切事情無論大小,無論簡易,他都要擺出大風大浪不改顏色的表情,才能提升士氣,振奮人心。
“謝儒臉色都沒什麼變化,只是隨便瞟幾眼,說明這個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咱們去辦就是……。”
而他終歸是個老人,上了年紀,沒有老伴,老年人共有的孤獨感更甚,如今見故人,自然嘮叨的也就多一點。他在這時候,並不是被人供奉在家的長生牌位,而是一個真實有血肉的老人。夏弦耐著性子聽他說:“你這孩子,那時候還沒出生呢!”
“……老師後來被四大家族逼的罷了官,去了乾龍城,再後來,大約你也知曉,他開了書院,立誓要搬倒家族,最終被四大家族害了。”
終於有人親口承認,四大家族是罪魁禍首,是殺人者,是兇手。輕飄飄的“被害了”三個字,怎能說盡當時血水如溪,怎能說盡生命消失,哭號悽厲的叫聲?夏弦沖動的想立刻去報仇,無論如何,他總是這個身子的主人。但沖動無法解決問題,他盡力壓制發自心底的殺意,本以為身體前主人已死,如今心底蠢蠢欲動的殺意說明,他沒死絕,至少,執著還在心底。
“禦妖山上的兩位夫子,便是孫家聘,要你性命,斷了草根。”謝儒恍若未覺,慢慢道:“你現在是報不了仇的,四大家族何等人物?即便是我,想動之前也需要深思熟慮。”
夏弦道:“莫非,他們還能打過您不成?”
謝儒飲完酒,空杯放在桌上給自己斟滿道:“這世上不是能打就可解決問題,道義,大義,孝義……那麼多東西限制,須知,讀書人也是人,讀書人的心亂了,那個人也就亂了。我自然能殺絕四大家族。”
血淋淋的話就從他嘴裡吐出來,彷彿他說的不是殺絕四大家族幾萬人,只是說殺了一窩螞蟻幾萬只。夏弦驚覺,眼前這位屍山血海走過,危險的緊,不可被他老人的語氣,外表迷惑。
“需知,我殺了四大家族,我就垮了,南國也就,完了。”
讀書人道義牽扯多,信仰牽扯多,心中所執失去,那就一無所有。比如我所執為家國,若違背了,我就會崩潰,就會,死。謝儒身系一國,不敢隨意違背自己信念,不能隨意出手,他若垮,南國也就完蛋。
夏弦想的明白,到了大儒文位,一切思想都已經定型,不像是自己現在小小夫子,隨意找個理由說服本心即可。那文位,要轉變思想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
“你和四家深仇大恨,一個‘孝’字,便是充足的理由。將來無論你如何對待四家,我卻不管。至於他們現在要害你,夏師於我有半師恩,要是不能照應周全夏師之子,我這文位,要來何益?”
他是在慫恿夏弦將來去報仇呢!這老東西。借刀殺人使的熟練啊!不過這柄刀現在還沒有開封,正在磨刀石上磨的脆響。但終有一天,刀鋒雪亮,可殺世人。
而後半句,充分暴露了老家夥護犢子般護住自己,大約是警告過四大家族什麼。否則,那些人敢在禦妖山派遣夫子行刺小小秀才,就敢同樣在南都內派遣大夫出面殺一個夫子。
一切理順,夏弦默然,最後只是行了一禮,這卻是以後輩之身向長輩行禮,故此謝儒也不避諱,完全受了此禮。若無他相護,夏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現在正處於四大家族一波一波的追殺中,是不是正處於,掙紮活命。
“今日尋你來,只是想看看夏師之子。想看看能寫出傳世曲子的少年,是否如曹子建獨佔天下八鬥才。”謝儒笑眯眯的又喝了一杯,再斟酒:“如今眼見,夏師始終是夏師,他的兒子豈如尋常人。再有,就是問一問,你可敢上戰場。”
前面是恭維話,沒一點意義,後面才是重點,夏弦挺著胸道:“夏弦曾與乾龍,戰於水妖。”
此一句,包涵著被人小覷的意思。好歹我夏弦也是上過戰場的人,怎生就被你看不起來?
“很好,今年冬日,我會向聖上進言,開舉冬試。你既然敢去戰場,那我便送你去三國歷練,可敢?”。
他嘴裡的三國,指的是《三國志》一書。歷史的慣性難以阻擋,陳壽此人,還是活了下來。失街亭一事的影響下,他自幼受到嚴格教導,也親眼看著三國亂世被終結,寫出《三國志》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