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筆飄逸,劉向北眨眼寫出一首小詞,系在一隻小紅鳥腳上,那隻鳥飛上東面樓四層。
人們期待的看著視窗,未幾有洞簫咽嗚,另有一人歌唱。
“倦遊南都風塵,夜來醉酒無人聞。安德人少,千門緊閉,中秋月至。紅楓散衣,冷豔人面,恰是難睡。記樓中長眠,東南西北,宴無人,寒秋冷。屈指流年何幾?少年豔,女梳面容。此時體態,如今當華,嬌弱淩仙。山上窗開,應與相見,兩情憑思。依闌幹,但有脈脈相悅,把手隨老。”
這首詞寫的是極好的,但稍顯露骨,落了下乘。劉向北得意洋洋,摟住夏弦肩膀:“夏兄,剛才你那膽子可將我嚇壞。”
這句話說罷,貼著對方耳朵:“我早想像你這樣幹了。”
老夫子嚴肅的目光掃來,劉向北訕訕的閉嘴,揹著手向夏弦豎個大拇指。這位少爺看起來不是一個安分人。
樓上唱完了詞,飛來鳥,夫子取下腳上文章:“秋夜月出大風平,紅樓女郎伴君行。盡唱新詞舊不見,北方雁來腳不停。”
這和鬥歌有什麼兩樣啊?夏弦聽的明白,翻譯為夏弦的話就是。
劉向北:“我喝醉了都沒有人管,很是空虛寂寞冷,數數年紀,今年正是最高富帥的時候,若是哪位美女看上我,我一定是個會暖床,會賣萌,疼老婆,陪你一起慢慢變老的好孩紙。”
女方:“你這個花心的人還好意思說嗎?身邊全是青樓女人,只記得新人,怎麼會記得舊人?你名字叫向北,只看看北邊飛來的雁腳步不停,毫不留戀此地,就知道什麼人品了。”
於是乎劉二少爺閉著嘴巴,什麼也不敢說。
事實勝於雄辯啊!他是醉風樓常客,誰不認識?自己形容自己是風流倜儻,別人形容他就是浪蕩公子,花心大少……。
劉少爺敗下陣,後面的秀才頂上。
各種詩詞文賦,各種音樂優美。還有畫師在繪畫,將今夜場面畫下來,留待後人欣賞。
夏弦華麗的被無視了。除了劉向北大少,沒有誰理會他。
劉向北嘆氣拍拍他肩:“夏兄,人生行樂需及時,何需在意他人眼光。我倒是羨慕你,這兩個閑職掛在頭上,奉旨作文,將來必是一段美談不說,更重要的是,自由。”
自由麼?的確很自由。
夏弦想明白了,天子是要收拾自己,敲打敲打。興許是自己脾氣不好,興許是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反正皇帝要收拾人。
他還奇怪,自己不說有大功,也算有不小功勞,加上分化世家大族的國策,以及傳世名曲,還有乾龍退水妖……。聖上為何橫眉冷對,如今看到自己被收拾,他開始反省己身。
論語說:“吾日三省吾身。”。
自己一定有什麼地方得罪人了。思來想去,找不到自己錯誤,他愁眉苦臉想:“奉旨填詞麼?我現在真和柳三變一樣了。”
“你既敢叫我填詞,我就填詞給你看,折了這南都人臉面。折服那群女秀才,到樓裡找人去。”
樓內,五樓。
天子坐在臨窗一面,笑嘻嘻的,根本沒有一點發怒模樣。眼中,反而帶著三分欣賞看夏弦:“那小子有才華,作好文章,知國勢。等了幾百年,我們皇家終於等到一個有可能接替丞相位置的人。不好好敲打你,怎麼行……。”
知趣的侍女什麼也沒說,一切似乎沒有聽到。
他開啟一張紙,上面是謝儒的親筆。
“約期將至,謝不複南,未知生死去向。今有乾龍士子夏弦,知文事,曉國策。當早圖之,以丞相位待。
今夜醉樓文事,聖上切不可賞夏,當仔細雕琢,訓斥嚴厲,若能……。”
篇幅不短,有七八百字,南中平又看了一遍,取來燭火,將紙張燒化。
“我身為天子,怎能那麼小氣量?否則這南國,早就滅亡。”說著話,他眯起眼看東方。
東方,那便是大乾的人。他們的秀士,應該快到南都了吧?
夏弦啊夏弦,很難見到一個秀才像你這樣,敢和朕瞪眼,敢觸世家大族虎須,敢在秀才寫出傳世名曲……的人。
“嘿嘿,朕在,南國在,丞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