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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察附屬區期間,尋了個週末,在外吃完午飯,季流風帶著妻兒敲開季千羽的房門。早透過監控屏看見兒子一家來了,季千羽把彌六合反鎖在主臥裡,拿出準備好的香燭紙錢和眼罩,等著兒子一家三口上門。
開門迎進兒子一家,季千羽二話不說,直接把三個眼罩扔給兒子。季流風明瞭地把眼罩分遞給妻兒,率先戴上眼罩。莫辰立即照做,季風華卻滴溜溜地轉著眼珠瞄看客廳和飯廳,目光隨後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最後落在怪叔叔身上。聽父母說,他年幼時在鬼所裡住過一段時間,腦子裡模糊的怪鳥好像就是那時候的記憶。父親也說自己小時候跟怪鳥玩過,還有一幅畫。他看了父親幼稚的畫,跟他記憶中的怪鳥有些差別。他隱約記得怪鳥通人性、喜歡玩遊戲,他好像總被欺負,只能對怪鳥使暴力。初中那次實驗很失敗,後來忙於學業,沒有多餘精力改進設計;現在有時間了,他一定要做出那個奇異生命。那個生命可能是與鬼侍生命相連的一種類分身生物,身為人類的鬼侍的異能極可能來自它,而且還與鎮館之寶和亂石崗上的秘密有關。他若做出來了,就能破析鬼侍奧秘,揚名學術界,為父增光。
看著孫子那雙帶有盤算的晶亮的眼睛,季千羽心裡一抖,趕緊端起長輩架子嚴肅地催促道:“風華,聽話照做,別讓長輩久等。”
“叔叔,你一個人帶我們三個戴眼罩看不到路的人,你怎麼帶路?我和爸爸跌跌撞撞不要緊,我擔心媽媽不小心受傷。”季風華很好奇。
“進出通道很平坦,進入石山後的一段路不抖,有可踩踏的平整小石板,之後才是無人工路的亂石,那時就可以取下眼罩。”季千羽繼續故作嚴厲。
季風華趕緊戴上眼罩,怪叔叔的臉色不太好呢,真不知道他年幼時是怎麼跟怪叔叔相處的,怎麼印象還沒有怪鳥印象深刻?
在季千羽的指揮下,季流風一家三口開始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探邁。季風華豎起耳朵聽聲音,不僅是怪叔叔的指示聲,還有環境聲。他很想記住前行的方向,但走了沒多久,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方向感。怪叔叔很狡猾,不說易記憶的左右之類的字眼,只說幾點鐘方向,步子邁多高多遠,而且變得很頻繁,數字一多,他就忘了究竟拐了幾道拐、每道拐是什麼情況。父親來過幾次還需要指示,肯定不是沒記住,而是每次走的路不同,通道口到亂石之間的路肯定彎來岔去,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通道口在哪裡。父親唯一能確定的是,通道口一端在廚房裡,這點他也能確定,不過父親曾經在廚房裡找過,沒有發現暗機關,更別提密道口,房間修建裝修得很精妙。
沒有方向感和時間感,從來沒有這樣行進過,季風華累得氣喘籲籲,就在想耍賴取眼罩的時候,聽見聲音說“可以取眼罩了”,於是趕緊取下眼罩回望,無語地發現目光所及之處是亂七八糟嵌在沙石裡的小石板,根本沒有明顯的一條正常路,虧他數學學得好,每個步子精確地踩在小石板上。轉頭看看父母,父母的數學明顯沒有他學得好,兩人坐在亂石上揉腿腳,肯定被扭拌到很多次。
真正開始上山了,季風華拿出父親要求帶在身上的手套。大多數時候是攀爬,不愧是亂石崗,怪叔叔說直爬比繞走來得快。父親口中的祖墳遠遠地在厚塵中隱現,順著父親的手勢,季風華看過去,心情無比激動。可惜是大白天,若是夜裡,說不定有機會看到父親曾經看見過的季天承大老祖宗的幽靈,他一定要設法在鬼叔叔家裡留宿。
一到季天承大老祖宗的墳前,季千羽和季流風立即上香燭,莫辰分撕紙錢,季風華的注意力卻被旁邊一個無碑文的小墳所吸引。
“這是誰的墳?”季風華問道。能跟三個大老祖宗的墳墓靠在一起,一定不是外人的墳,難不成是某代鬼侍的冥居?
季千羽轉頭看看孫子,沒有回答孫子的問話,而是回頭看向身旁的兒子,幽幽地說道:“你以前也問過我,我沒有說,對於以前的你和世人而言,這是個不能公開的秘密,現在時機到了,你必須知道這裡埋葬著誰的骨灰。祭拜完三位大老祖宗後,我細細講給你聽。”
季流風立即插上香燭向季天承獨墓叩拜,莫辰和季風華見狀,趕緊跟著上香跪叩,季千羽一邊燒紙錢一邊默默流淚。
祭拜三個大老祖宗獨墓時,趁父母和怪叔叔燒紙錢,季風華默記下碑面上的刻名,將祖輩關系人全記在心裡,回憶著父親講述的天華歷史,心裡突然産生一種矛盾。他很想繼承父親的衣缽,畢業後進入政府工作,以世督之位為發展目標,可是他更對鬼侍奧秘感興趣,想全身心撲在生命研究上,究竟該選哪條路才好?
“過來吧。”季千羽含淚站在父親的小墳前招呼兒子一家,待兒子一家上香跪拜後,情緒難以自控地哽咽道,“這是首代鬼侍季威的爸爸季天穎的墓地,被新世界之初的聯合政府秘密囚虐的天華集團董事長的方寸之地。”
聞言,季流風難以置信地張張嘴說不出話來,他任世督當日就接管了所有密檔,其中一份標題為“天華秘案”。審看後,他立即明白了他當任期間應該做卻難以做到的重要事項是什麼。
“在你之前,若從鬼侍之口公開秘密,稍有不慎,新世界根基將被動搖,而鬼地也恐難保。那座大廈是季黎之根、天華之脈,殘存的血肉被迫移植到這片蛇環暗地。你從蛇環暗地走出去,向光明而行,以血肉之軀代表季黎先祖重立大廈寶頂,不能遺忘根脈之中鬱積的暗沉,裡面未解之結若不散去,會像腫瘤一樣越積越大,終有一天會脹破根脈,毒延血肉,季家後代的,還有其他人的。那座大廈的歷史就是隱在暗處的引發各方慾望的火線,延展出來的鬼侍秘密是各方慾望暗奪的焦點。歷代鬼侍機關算盡,勉強為天華歷史留下一息根脈,暫時自保在鬼地裡。天華大廈和蛇環暗地生息相存、明暗相照,世督想除鬼侍,鬼侍想控世督,對外美其名曰攜手。新世界正是明暗攜手下産生的一個異形,世人不知自己是組成異形的棋子。對弈雙方每下一步棋,異形就會進一步無常變異,說不出好與壞、是與非。這種情況必須終止,不是對弈雙方或一方消失,而是需要改變異形本身的狀態。最初將棋子組成異形初態的對弈雙方是首代鬼侍季威的爸爸季天穎和要員章榮謙。”季千羽想起那段沉痛的歷史,心裡痛楚。
季流風心裡一驚,不敢相信新世界建立的背後如此陰暗。跟鬼侍弟弟說的不一致,秘案上提到:天華集團董事長季天穎及其妻子宋悅在天災中死裡逃生,因交付天華集團總部大樓卻出爾反爾且不配合新世界建設並鼓動以天華集團員工為主的難民造反而被秘囚,案情最高負責人是要員章榮謙;宋悅病逝後,季天穎精神失常,傷害數個看守人員後自盡於獄中;其後代成為鬼侍,季威連同歷代季千羽均以利用天災傳謠而到手的鬼地一帶為據點,意圖謀取政府大樓為私産,陰謀幕後控制政府。
“季天穎老祖宗夫妻的案情究竟怎麼回事?”季流風傷心地問道。
“天災時,季天穎夫妻在逃難回家途中被同乘飛機的政府高官控制,開始了被囚虐的苦難日子。天災後,存活的高官和豪貴利用警力強奪豪居,與季天穎夫妻想將穩固的天華大樓當做難民營以及災後重新全域性規劃的意願相悖,季天穎夫妻誓不在産權歸屬上簽字畫押,也不願按照命令出面做任何宣告。因為季天穎夫妻是途中被秘囚,外界皆認為季天穎夫妻死於天災,所以政府不敢放出非自願畫押的季天穎夫妻,也不能將強按畫押的産權轉讓證明面世。季威未成年且尚未繼承産業,為保祖墳地而做的産權口頭轉讓沒有效力,僅能為政府提供一個說法出處。由於這個掩飾強取行為的聲音身份,季威得以在亂石崗上活命。”季千羽回憶起父親的心魂泣淚和自己的艱辛日子,悲憤痛苦,“人逃不出一個‘情’字,季天穎夫妻不是聖人,他們首先想到的是祖輩基業、後代的利益和天華員工的去處,其次是難民的安危,最後才會依從高官豪貴的需要。被迫僅服從高官豪貴的要求,而且從中得不到自身需要的絲毫利益,連性命都難保,季天穎夫妻自然不會自願交付天華大樓。當時的聯合政府裡有幾派勢力,截囚季天穎夫妻的一派未能獲得爭權勝利,想利用季天穎夫妻伺機而動,將驅趕天華大樓裡的難民和強奪大樓産權的罪名推到獲勝的世督一派,命人在難民中掀起異聲,並在災後重建中暗中使亂,使得最初的重建一團糟,不過季天穎夫妻也得以暫時保命。由於不配合截囚一派的需要,季天穎夫妻受盡折磨,宋悅重病而亡,季天穎獲悉兒子季威的狀況後,跟章榮謙達成秘密協議,各取所需。為首保兒子安穩和自身生命,骨子裡的商人結又希望有限資源得到最大化利用,季天穎為要員章榮謙出謀劃策,相繼出臺多項政策,對世界影響最大的一項措施是犧牲了世民的居權平等,從而衍生出人的等級形態,而章榮謙要天時地利人和下的輝煌政績掌握大權,於是採納季天穎的分割槽分流方案,聯合勢力鼓動世督實行居住權證制,同時以季天穎的生命和季威的立足之地進行父子牽制,從中獲取聲名地位和鬼地財富。季天穎的性命隨時處於危險中,季威得知後,決定救出父親。他的計劃成功了,父子倆安全回到鬼地,一起研究黎天老祖宗留下來的天華集團的商業機密能圖體,這也是季天穎能暫保性命的重要原因之一,新政府想竊取天華集團尚未面世的在鬼地呈現出來的科技秘密,天華大樓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天華集團一些管理人員被抓後不知生死。季天穎逃出軟禁是個秘密,只能待在黑漆漆的鬼所裡,連亂石崗都不能去,半生疾病纏身,最終病亡,才得以身歸亂石崗陪伴老祖宗們,然而連碑面名都不能刻下。”
聽著季千羽的泣訴,季流風、莫辰和季風華也傷心地哭泣起來。
“季天穎老祖宗的舉措雖源於私心,但天華大樓的歷史必須進行法律效力性的明確,歪曲的記載和傳聞必須以實情給與季天穎夫妻和鬼侍一個公道。”季千羽期盼地看著兒子,“還要盡力彌補季天穎老祖宗不得已的分割槽分流舉措産生的後遺症,並且不能損傷老祖宗們和幾百上千年來的老鄰居們的冥居,否則世界將陷入瘋狂,因為這片地確實有不能明示的秘密,因為人的慾望會因這片地的秘密而無限放大,人們沒有因天災而全滅,卻極可能因無窮盡的慾望而走向滅亡。”
季流風、莫辰和季風華驚了又驚,鬼地的秘密竟然如此可怕,究竟應該終止探究還是繼續深探?
“季天穎老祖宗一案,你能給出一個公道嗎?”季千羽追問道。
“民間可信賴的資料幾乎沒有,政府裡可查的秘檔記錄歪曲,幾百年前的天華真相哪來人證物證,僅憑現在的你一人之言嗎?”季流風很為難,他也想為老祖宗在史案上正名,擔心後來的某個世督為達某個目的而將秘案內容公開使得老祖宗背負萬古罪名。可是真的很難辦到,他在巡講期間向公眾講過政府大樓的前身是天華集團總部大樓以及大樓在天災中屹立不倒、幾乎無損所體現的天華精神,僅此而已,就是因為沒有確鑿證據講透個中緣由。彌補季天穎老祖宗的方案後遺症更難,中主區高人一等的姿態和附屬區的對抗之意難以調和,更何況資源結構已定型,人的意識和需求很難接受改變,尤其是曾經傾家蕩産、搏命謀財為求一張中主區永久居住權證的人及其後代的不平之心如何安撫。
“人證當然不可能有了,幾百年前知道內情的人不可能活過來,我可以提供確鑿的物證,先為季天穎老祖宗夫妻正名。”季千羽淚光漣漣地摸著無字碑說道,“季天穎老祖宗有本回憶錄,詳細記載在他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當然,這個不能成為證據,只能作為其他證據的參考對照。季威有個好習慣,每次跟要員章榮謙交流都有秘密錄音,連探監也是,裡面有些對話印證了季天穎老祖宗的回憶錄部分內容。我還能提供季天穎老祖宗夫妻從逃難上飛機時起的影像資料,裡面涉及到的與政府有關的人、事、物,只要有心徹查,全都能對上號。”
“從季天穎老祖宗夫妻上飛機時起的影像資料?”季流風差點沒緩過氣來,驚恐地看著季千羽,餘光瞄見妻子和兒子驚顫的動作。
“影像資料的真假,專業人士一看就明白。至於從何而來,不必深究,當做截囚一派為栽贓世督一派的記錄吧。若輿論聲音過大,你必須得說出來源,就說資料是鬼侍季威的要員幹爹章榮謙給的,由歷代鬼侍收藏,錄音可證明兩人的關系以及章榮謙是截囚一派的重要人物。你準備好審理天華秘案時,來我這裡取影像照片和其他證據。”季千羽微笑道。
“你……首代鬼侍季威老祖宗用雙眼看清了季天穎老祖宗的全部併成像?”季流風想起鬼侍血紅的雙眼。
季千羽瞄見孫子季風華全神貫注緊盯他的狀態,點點頭,雖然影像資料不是透過他的雙眼看到的,而是彌六合將父親的心魂能態投射出來的。他的猜測沒錯,孫子需要陸華凝協助繼續研發生命怪物,他很希望能夠與兒孫們一起破解彌六合從另一個世界攜帶來的生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