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聯系你的葉媽媽,問她在哪兒,我有要事找她。”鐘明洋急急地說道。女兒不接電話,簡訊也不回,他又沒有季千羽的電話號碼,簡直急死人了。
季流風抿抿嘴,把到嘴邊的話憋住了,趕緊拿出手機按下母親的電話號碼。嘟嘟聲響了很久,快結束時才接通,電話裡傳出母親的聲音,季流風剛喊了一聲“葉媽媽”,手機就被鐘明洋搶了過去。
“桐桐。”鐘明洋徹底忘了在外孫面前應避忌的稱呼,“千羽是怎麼回事?他人呢?新任鬼侍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季流風驚瞪雙眼,迅速上前站在鐘明洋身旁,側著耳朵想聽清楚電話裡的聲音,卻被反應過來的鐘明洋躲開。
鐘明洋快步走到世督寬椅邊坐下,一邊警惕外孫靠近一邊謹慎地說道:“鬼侍的事不僅是你的私事,也是社會大事。戶籍處、産權處和工商處的人剛才分別接到新任鬼侍的電話告知和證明傳真,並向賀青祥進行了確認,根據慣例,現在正在辦理相關手續,很快就會傳遍政府大樓,社會上也會傳開訊息。這麼大的事,你怎麼瞞著我?”
季流風又驚又怒,但不敢在外公面前將情緒表現在臉上,父母告誡過他,無論發生什麼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清楚身世真相,否則他難以自保,也難以維護父母的名譽。
“你……”鐘明洋氣得說不出話來,很想罵女兒無用,咬牙忍了又忍,才以世督的姿態嚴厲地說道,“新任鬼侍完成交接,近期肯定會回鬼地。得到訊息後,你必須立刻告訴我,你要帶上季流風去見新任鬼侍。這是世督的命令!”
“葉詠桐!”聽完女兒的話,鐘明洋氣得從椅子上騰起身來,不顧外孫還在一旁,怒吼道,“被外面的女人搶了自家男人,現在所有財産又被一個私生子奪走,你只會躲起來任人宰割,你有沒有自尊?!”
季流風難以置信,胸口緊縮得痠疼,明明一切都是好好地,那晚一家人還在一起親密吃飯,父親給他介紹老祖宗們,把身世秘密告訴了他,怎麼突然就變天了?突然,季流風雙目鼓睜,那晚,父親一直含淚,柔情地看著他,摟著母親的那隻手一直沒有放開,直到父親回鬼地。那頓飯是父親將要離開他們母子的前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撥打季千羽的電話,無論是哪個季千羽,一定要撥到他接電話為止!”鐘明洋厲聲吼道。
聞言,季流風雙腿一顫,突覺頭暈目眩,眼淚奪眶而出,在心裡大喊著“爸爸”。鬼侍詛咒是真的?!他的父親完成了本代鬼侍的責任,離開了人世?
“你若不照做,我們以前的安排作廢!那是你的丈夫季千羽定下的安排,他不在了,我們沒必要繼續下去!”鐘明洋很想狠狠敲醒那個笨女兒的腦袋。
季流風再難以控制情難,雙手捂著嘴哭出聲來,不停地哭念“爸爸、爸爸……”。
見外孫情緒失控,自己也失態,鐘明洋深深呼吸幾口氣,穩下情緒,用常態聲音說道:“葉詠桐,今天季流風不適合上班,你最好接他回去,兩人商量一下怎麼跟新任鬼侍聯系。一定要設法見到他,表明你身為前任鬼侍合法妻子的態度。”說完,鐘明洋掛了電話,把電話放在辦公桌上,看了一眼哭得稀裡嘩啦的外孫,吩咐了一句“待在這裡別出去”,然後快步走出辦公室,他得親自去那幾個部門瞭解情況。
關上辦公室門,季流風撥通母親的電話,哭泣著向母親確認父親的事。父親陪伴了他二十一年,他僅享受到了一頓真正的家宴,父親就離開了,帶走了他和母親的希望,留下一個讓他和母親難以面對的人。再難面對,他也必須去見,不是應外公的命令,而是他要親眼看看,鬼侍詛咒究竟是什麼。
幾近中午飯時間,葉詠桐趕到政府大樓,在兒子和父親安排的警力的保護下,好不容易突出重圍,乘坐父親的專車到達以賀青祥的名義在第三附屬區新買的住房附近。下了車,葉詠桐帶兒子在支路小巷裡兜轉,甩掉司機小齊的跟蹤後才向住房所在處走去。
進了門,季流風急切地問道:“媽媽,我請假陪你去那裡,每天堅持,一定能見到人。”
“不用,你不要耽擱學習和實習。你現在的良好條件是你爸爸想盡辦法爭取來的,你不能辜負他的苦心。風頭過了,我會去會館上班,專職負責劇本編寫,總有機會見到你的弟弟。我的生活,你爸爸都安排好了,不用擔心,顧好自己就行。”葉詠桐流淚說道,“你爸爸離行前給我寫了信,還有你要的季天承大老祖宗和黎天老祖宗的畫像。”葉詠桐走進臥室,從枕頭下拿出信封貼在胸口上,走出來遞給兒子。
季流風接過信封,從裡面抽出一疊紙,含淚笑看兩張畫。他應該要父親的畫像才對,他畫出的那幾百張畫,全部在父親的臥室裡,不知道新任鬼侍會怎麼處理那些畫,他必須全部拿回來。母親說那是弟弟,可他接受不了。
“媽媽,我可以看爸爸寫給你的信嗎?”季流風確認道。
“可以,你需要了解我和你爸爸是怎麼相知相愛的,你一點都不需要懷疑,你是在愛中誕生的。”葉詠桐抹淚微笑。
季流風展開信紙,在心裡默唸父親的每一個字,感受父親的泣淚真情。越體會父母之間的愛情,他越難相信父親在母親和他的陪伴下還盲信鬼侍詛咒在外秘密生子。只要見到那個自稱新任鬼侍的私生子,一切定能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