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資金陸續到賬,半年後,他的恐怖遊樂場建成了。開業當天,楊老闆一高興,酒喝多了,直言“可惜我沒有女兒”。他明白,楊素珍就是楊老闆硬塞給他的女人。他很清楚,楊老闆最想知道的商業機密是遊樂場裡逼真的幽靈般的影像是怎麼弄出來的,而且還是在短時間內製作出來的。
遊樂場裡所有的設施,楊老闆仔細認真地檢查了好幾遍,還專門去定製廠商那裡瞭解情況,他們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主要設施不過是常見的全息投影儀器、多媒體音響裝置和場景道具。
自從他的威靈遊樂場一炮而紅後,他立馬被起底。人們在贊嘆原天華集團的同時,個別老闆也仿照威靈遊樂場的做法,選地修建類似的遊樂場,但生意不好,不僅因為地盤不夠大,更因為他們做不到逼真的幽靈和豐富的景象。那些老闆想盡辦法接近他,比如扮成需要心理諮詢的客戶、尋找業務合作機會等,想從他口中套話。擁有鬼眼的他,怎麼可能看不透他們的心思。
在楊老闆的反複追問以及楊素珍的旁敲側擊下,他告訴楊老闆:能說的秘密之點只有一個,這種投影的軟體設計,是原天華集團準備面世的商業機密,卻被巨災阻斷,爺爺及時將秘密製作方式告訴了他,他花了十年時間去思考和研究。
不知楊老闆是怎麼理解軟體設計的意思,又不知怎地傳了出去,感興趣、想發財的人紛紛往程式設計和制圖上去深入研究。他才不管程式和制圖是否真能實現逼真的立體幽靈效果,反正再逼真,也真不過真的,他還會定期撤換夢魂,這樣直接簡單的方式,怕是沒有哪種技術的更新速度趕得上。關鍵的硬體裝置,是他想盡辦法收集材料,在彌六合的指導下,親自組裝出來的奇垣世界稱之為夢魂寶具的東西。
他偷偷地親自把這些東西安裝在場景的隱秘處,上面還有掩飾物,跟場景融為一體。每天晚上七點關園後,他會檢查這些裝置是否損壞或丟失,並且不定期地換位置。
最重要的是,配套的心理諮詢這項核心盈利點,再厲害的人,也厲害不過他的鬼眼。幾年來,他跟彌六合已經確認,刺激他的眼珠變紅的因素,除了激動的情緒外,還有他的意識活動和自身的場力變化。他的思維越快,眼珠就會慢慢變紅,他的氣場越強,眼珠也會變紅。
他平日裡隨時做著自我情緒管控,自我調節思維節奏,同時壓抑自己的氣場,盡量低調做人。但為以防萬一,他還是戴著黑色美瞳,謊稱他近視。
他的威靈遊樂場裡,還有一個秘密處,就是他住房的地下室。
修建住房時,他私自跟兩個工人進行協商,給他弄一個堆雜物的地下室,除了施工隊給他們發的工資外,他額外給他們一筆錢。兩個工人自然求之不得,不過是再深挖一個大坑並把四壁抹平而已。
通往地下室的出入口,修建過廠房的他在夜裡偷偷地親自改了道,既便於出入一樓的諮詢廳,也便於秘密出入亂石崗。地下室作為彌六合的藏處,也是他深入學習知識的地方,同時研究黎天老祖宗的能圖體設計方案。遇到他和彌六合都不懂的知識點,他就裝成大學生,去大學請教專業老師。
若有可能,他還會設法探知地下水源的位置,修一條秘密地下水道,並在地下室裡鑽出一口深井進行連通。現在,他還只能依靠景之源服裝生産基地從其他地方運來的水。
跟楊素珍交往三年多了,他還是不愛她,也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但確實有親情和友情。楊素珍帶他融入楊家,讓他感覺到家的溫暖,不再孤獨。
楊老闆一有空,就會帶他參加各種老闆聚會,還會帶他去洽談業務,增長見識,擴開人脈。他這才知道,楊老闆在政府裡有人脈關系。有了這個庇蔭大樹,沒有人敢打遊樂場的主意。
他很清楚,他必須跟楊素珍結婚,否則,楊老闆不僅會按照合同規定,以遊樂場大股東身份,或退股撤出資金,或強行收購遊樂場,而且還可能動用政府裡的關系對他施壓,甚至奪走他的土地所有權。
不管楊老闆將來會怎麼對他,他都必須先做好準備,先下手為強,讓自己成為主導遊樂場的大股東,最好能取得全部股份。這樣的話,他一方面需要積累資金,另一方面則要從楊素珍身上入手,讓她和她父母以親情的名義,側面說服楊老闆轉讓股份。
彌六合給他指了另一條路。如果楊素珍和她父母沒能說服楊老闆,或者說服了,但楊老闆把股份轉給了楊素珍或她父母、或其他人,對他的將來而言,都不是好事。所以他不能把希望寄託在楊素珍身上,需要在無法預估的情況發生前,厚著臉皮去做一件事。
他必須要去找那個親手將土地所有權證遞給他的政府要員,在那裡博取同情,看在他是原天華集團董事長遺孤的份上,以及他從來沒有以天華集團總部大樓繼承人的身份去要這要那,讓那個要員以樹立勵志典範為名,透過強令和施壓,幫他獲取整個遊樂場的股份,而他,則以遊樂場的大部分紅利回饋要員。既然是秘密交易,要員不會把私下交談洩露出去。
勵志典範要有充足的依據,最好是全憑一己之力白手起家、成功創業等之類的人事,還能拿得出證據。土地所有權證不能成為有力的證據,那是祖輩的基業換來的,而個體戶似地遊樂場的全部股份,則是最有力的證據。若他良心不安,盡量盡快將楊老闆投資的資金還回去,再承諾給一定比例的紅利,堵住楊老闆可能捅他勵志典範婁子的嘴。
彌六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告訴他:若他臉皮子厚得像城牆,無所顧忌,他幹脆認要員當幹爹,有了幹爹的照顧,他分文不給地強取楊老闆的股份,甩了楊素珍,楊家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他認真思考了彌六合的建議整整三天,覺得可行,而且必須這樣去行。他不能被動地規劃未來,他要自主人生。過程中唯一有的束縛,就是那個他要認作幹爹的要員。只要他表現得孝順,讓出大部分利潤,又能相助要員取得政績,這點束縛不算什麼,比現在楊家給他的束縛好太多了。他相信,他肯定比要員活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