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溝不溝的,我只知道讓我的親人過上好日子,我就高興。”端起面前的酒杯,韓國勝一飲而盡。
“兄弟,這是我們在市裡的房子鑰匙。下午你去看蓮香父母的時候,我與國勝商量過,那個房子的居住環境比你那邊的好一些,你們搬過去吧,我們不打算回城市了。”黃若英拿出家門的鑰匙,遞到韓國鈞面前。
“這怎麼行?這是華家的財産,是專門給二哥準備的。”韓國鈞趕緊推託。
“嘿嘿,兄弟,我今天學了個詞,叫股份。”韓國勝洋洋自得地對弟弟說:“現在我住的這個家,有你的股份。我用那個家,換你在這個家的股份,股份換股份……”
覺得說出來很輕松,但股份與家,這兩個詞繞來繞去,硬是將韓國勝繞出滿頭大汗。無奈中,他求助地望向妻子。
“他的意思是,用那所房子,換你在老屋的股份。”黃若英簡潔明瞭地說出韓國勝的想法。
“媳婦兒,還是你知道我,看來我離不開你。”韓國勝愛憐地摸了下媳婦的臉龐。酒精的興奮,使得韓國勝在弟弟面前毫無顧忌,也讓黃若英滿面通紅。
韓國鈞明瞭,這是哥嫂擔心自己不接受那所房子,故意這麼說。一所農村的老屋能值多少錢,應該買不到城裡那所房子的五平方米。
“二哥,媽將你託付給我,沒想到反過來是你照顧我。”一激動,韓國鈞的眼淚在眼圈打轉。
黃若英識趣地離開,她說再給哥倆弄個菜去。
“二哥,不怕你笑話,從蓮香離家到我工作上的變化,我這心啊,好累,直到現在還沒恢複過來。這一兩年的時間,沒有人能徹底幫助我,甚至我都找不到一個人完完全全地說說心裡話。坐在這鋪炕上,我想起我們小時候,有啥事我都會跟你說,有的時候沒說完,我就睡著了,睡的那叫個踏實。我現在怎麼睡個覺都找不回那種感覺呢?”
越過桌子,韓國鈞握住哥哥的手。哥哥依舊像他小的時候,也用力握著他的手。韓國勝從小就學會了做一個最好的聆聽者,訴說的人也很放心他不會外傳。
“哥啊,我現在每天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對還是錯,也沒有人告訴我是對還是錯。我只能判斷著去做。為了這個工廠,有的時候我是在違心去做事。但我怕哪天做錯了事情,連累廠裡的一百多號人,他們還有家人與孩子等著飯吃。現在肩膀上的責任壓得我透不過氣來,剛剛當了幾個月廠長,你看我的白頭發已經比你還要多……”
兩年了,藉著酒勁兒,韓國鈞終於能在哥哥面前說出心裡話,感到心裡暢快的同時,卻忍不住眼中的淚水。
“兄弟,今晚咱倆還像小時候一樣,睡在這裡。讓你嫂子去東屋去住。”
“唔……”
睡夢中,韓國鈞聽到公雞打鳴聲,這是多年未聞的熟悉聲音。
上午與兄嫂去父母墳前祭拜後,韓國鈞提出去看看華師傅。華師傅的墳被修繕一新,用漢白玉砌上了墓碑、圍欄,並在四周種上了花草樹木,更顯莊嚴肅穆。
望著華師傅的墳墓,韓國鈞不知想些什麼。良頃,從哥哥手中接過香燭等物,深深拜倒在華師傅墳前。
當日下午,韓國鈞灑脫地將哥嫂贈與的房屋鑰匙拿到手中,與哥嫂等人揮手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