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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鈞，從退休那天，我已預料到會有今天類似的場景出現。我不想讓他出現，他的出現必然會影響到廠裡的所有人，而這個影響是負面的影響。為了避免重大影響産生，將廠裡損失降至最小，我說服兩位副廠長，安心在廠裡工作，為工廠的未來未雨綢繆。他倆答應我，會盡最大努力保護你，為你搭建未來廠長之路。不僅僅在我眼中，在兩位副廠長的眼中，你也是我們廠未來的希望。在我們這個廠，有能力的人看不上，沒有能力的人還真玩兒不轉。另外，廠裡還有幾個人也與我保持聯系，現在他們應該開始發揮作用。”自從老廠長退休後，韓國鈞第一次看到老廠長這麼自信。韓國鈞也沒有想到，老廠長還會在廠內佈置著暗棋。
“老廠長，我們目前應該怎麼辦？”韓國鈞問道。
“怎麼辦是你的事情，你現在是代廠長。我老了，已經跟不上形勢的發展。從十幾年前計劃經濟轉向市場經濟後，我就逐漸感覺力不從心，因為我沒有帶領工廠的同志們致富。反觀兄弟工廠，大家的生存條件都差不多，也沒什麼好的出路。所以我們只能兢兢業業的工作，指望透過努力，讓整個工廠的工人別餓到。為此。我有了尋找接班人的想法，最後選定你。為什麼選定你，我不想多說。我想告訴你的是，王棟梁也曾落入我的眼底，暗中觀察後，發現他人格上有問題，只能放棄。”
沒有任何避諱，老廠長想到什麼，就說出什麼。
“這……”
“拿出你的想法，你的魄力，做好應該做的事。我這次回來，是來穩定軍心，不是出謀劃策的。我的那點想法已經落伍，幫的都是倒忙。你做錯決定不要緊，我與兩位副廠長都幫你託著。最大的問題是你得敢於做事，破除心中已有的規矩，拿出自己的想法……”
“我是真的沒有什麼好想法能扭轉目前局面。”
“那就再好好想想，辦法一定會有，只是時間稍顯侷促。我們現在等德望回來，看看集團的態度。另外得讓李壯盡快出來，他管著錢財方面，廠裡缺了他不行。我不是說財務的那幾個人能力差，那幾個人是除了財務專業上的事情，腦袋裡沒有廠裡經濟全域性的考慮。”說著老廠長從兜裡掏出來一個u盤，遞給韓國鈞。
“這是李壯放我那的，他認為我那裡比較安全。裡面有反貪局需要的一切材料，送到反貪局，李壯應該能出來。
接過u盤，韓國鈞心中一震，平時認為和藹可親、兢兢業業工作，為人大度的老廠長，退休後在廠內不僅留有暗棋，且佈局到如此細致，讓他不免心驚。老廠長在廠內工作二十餘年，留有人情是正常的，可目前事情的發展，雖說對自己有利，卻不是自己心中所想。他又想到與李北旭、王南強三人吃飯時，李北旭分析王南強不適合做派出所一把手，而王南強分辨屁股決定思維的事。現在看來，自己的屁股也要決定自己的思維了。
韓國鈞一直做聆聽狀，老廠長沒有發現他的思維開了小差，依然慢慢地按照自己思路訴說著。
時至中午，韓國鈞剛喊著老病號陪老廠長吃午飯，焦德望推門而入，於是在廠食堂的單間內，四人圍成了一桌。
老廠長的回歸，廚師特意加了兩個菜。四人四個菜，外加管夠的茶水米飯，成為歡迎老廠長的第一頓午餐。
簡單客套之後，焦德望說：“我去集團見到了主管咱們廠的領導，他聽取彙報後，對我們採取的方式表示贊同，還特意叮囑，此刻要穩之更穩，千萬不能再出現什麼負面的事。廠內的事，讓我們斟酌著辦。另外，真如老廠長所想，集團內已經亂成一團，已有好多人請假不知去向。”
焦德望說話時，老病號指了指單間的兩側，意思是提防隔牆有耳。焦德望點了點頭，依然說出對工廠有利的訊息。
“吃飯，吃完我們再研究對策。”韓國鈞說道。
飯後，在老病號的陪同下，老廠長在廠內挨個車間走動，他們所宣揚，皆以穩定為主。
“我們是國企，出點事情是正常的，慌什麼？”這是老廠長說得最多的話。
當日下午，在焦德望辦公室內，韓國鈞與焦德望在靜待訊息。老廠長帶來的u盤，已經送到反貪局，二人焦急等待李壯歸來。
二人沒想到的是，首先歸來的竟是尹國生。
“師傅，聽說你當了廠長，幹爹也回廠了，我特地回來道喜。”見到韓國鈞，尹國生飛快地將預備好的話說了出來。
“只是代廠長而已，沒準明天廠長就換人了。國生，你的訊息好靈通啊。”
“是王師兄告訴我的，電話裡，能聽出來他異常地高興。”尹國生口中的王師兄，是王順義。
“年輕人，心裡有點事情就藏不住。不說這個，先說說你在大學學到了什麼？”
“學的東西倒是不少，可我感覺有好多知識與實際無法結合，這可能與我先工作，後學習有關。最近一位老師講到背水一戰在商業中的應用，我覺得與咱們廠目前的情況很相似，可絞盡腦汁，卻沒想明白怎麼做，我還想著向師傅請教呢。”尹國生順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背水一戰，背什麼樣的水，怎樣的一戰？”韓國鈞頭腦中彷彿靈光一閃，他趕緊抓住這道思緒……
擺了擺手，沒讓尹國生打擾韓國鈞。焦德望輕聲問道：“你的課程還有多久？什麼時候能回來？現在廠子到了關鍵時刻，雖然你回來不一定能幫什麼忙，能陣腳助威也好。”
“我們從後天開始實習期，可以自己找地方實習，我就回咱們廠實習吧。”
“好，就這麼辦。如果你喜歡，可以去我那裡做銷售工作。”焦德望說。
“好個背水一戰。哈哈，國生，如果此事成功，你立了大功。”
焦德望與尹國生看到，說出此話後，韓國鈞再次顯得意氣風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