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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化學藥叫氯，我們廠裡正常生産偶爾會用到，大家都知道那東西有毒，沒人願意碰，不知道這個愣頭青在那裡弄到了。據說十幾克就能致人死亡，是否入水無色無味，除了那個在醫院躺著的，我們也沒嘗過。”王野順便開了個玩笑。
“你這個資訊很充分，我這就去第一車間調查此事。看來你們那裡的兩個車間的人太安逸，到了該調整調整的時候。”抬頭看了看王野充滿渴望的目光，王棟梁淡淡地笑了笑接著說：“你是我的人，我心裡有數，你好好幹。”
幾句話，哄得王野歡天喜地的離去。他意識到，自己距離車間副主任的職位不遠了。
王棟梁沒有立即去第一車間，他先是撥通了沈超的電話，果不其然，電話關機。本想給自己的妻子沈盈雪打個電話，詢問沈超的具體情況，又放下了電話。“這種事得面談。”他思忖道。
去第一車間之前，王棟梁特意繞道來到焦德望辦公室。焦德望管生産，正是兩個大車間的頂頭上司。不管焦德望是否知曉此事，帶著他一起調查，絕對錯不了。
王棟梁與焦德望直接到了第一車間主任辦公室，車間主任果然不在，副主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主任去向。
“你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還要瞞著我嗎？廠長不知道有事發生，會喊著我來嗎？小孔，你先說。”焦德望本身長得就不咋地，發起怒來，面貌更具影響力。
小孔，是兩位車間副主任之一。望著二位廠長，他將心一橫，說出了事情的始末。他所講的，與王野彙報給王棟梁的如出一轍。
王棟梁站起來，他面無表情，沒有說話，看了焦德望一眼，轉身離開這間辦公室。留下吹鬍子瞪眼的焦德望，還有心裡七上八下的兩位車間副主任。
“焦廠長，王廠長讓我帶一些錢，我們三人一起去醫院探望受傷職工。他已經在廠門口附近的車裡等我們。”李壯打電話給焦德望。
“我馬上到。”對發生之事失去處理先機的焦德望，憤怒加失望的離開車間。
看望受傷職工，在某些人眼裡只是個過程，這個過程很快結束。其間，王棟梁一直沒正眼看第一車間主任，這讓已經頭發花白、還有一年多時間退休的老主任忐忑不安。
“看看他那裡還有多少化學藥物，標上標簽後，拿到我這裡來。要仔細詢問他從哪裡得到的，一定是我們廠哪裡出現漏洞，我們必須盡快堵上這個漏洞。至於是否報警，我再仔細想想。你們也仔細想想，或者現在提出處理意見也好。”緊急召開的廠班子會上，王棟梁如此發言。
沉默……還是沉默……沒有其他人說話。
這是焦德望的地盤，是一位在工廠深耕二十多年的副廠長的地盤。除了廠長外，誰願意為此種事情過界伸手？
“換人，必須換人。如此下去，這還得了？焦廠長，你什麼意見？”王棟梁問道。
“我沒意見，這次是我失職，我接受班子的處罰。對於人事方面，我聽廠長的。”對此，焦德望不得不低頭。
“既然這樣，我提議，第二車間的主任，調職第一車間任主任。第二車間兩名副主任，選一人任主任。至於空缺的副主任職位，我們先想一想。誰有異議，請提出來。”此時，王棟梁提出的意見，等於板上釘釘，誰也不會去捋他的須毛。
“至於對焦德望廠長的處理嘛！我覺得這件事情他負管理責任。既然第一車間主任，我們決定他提前退休，對焦廠長就不能不處理，我提議罰他半年的獎金，以儆效尤。有不同意見的同志，請提出來。”
沉默……還是沉默……
與會所有人均鬆了口氣：這對焦德望應該是最輕的處罰。如果工廠值此生産、銷售風雨飄搖之際，落馬了焦德望這員大將，必將對工廠産生致命打擊。
廠班子會議在人們的沉默中散會。
“廠長，這是氯。找他談話，他立即交出來了。這裡估計有五十多克，他當時投放了大約一克多。現在他嚇得要死，怕被以投毒名義送警。我瞭解了一下，他與受害的同事平時關系很好，倆人經常互搞惡作劇。這次是玩兒大了。”焦德望拿出一袋被層層塑膠包裹的白色粉末。
“受害的同事對他什麼意見？”焦德望剛剛的話語裡，明顯帶著維護犯錯誤手下的意思。王棟梁的本意，也不想將自己的職工送警，畢竟有關單位的臉面及職工的凝聚力。
“這個我還沒問。”
“你先去問問吧，他的意見很重要。有了結果再通知我。”王棟梁知道，焦德望一定會做好受害職工的思想工作，予以此事不再追究。但他必須讓焦德望離開，以便進行心中之事。
“好的，這個呢？”焦德望指著裝有氯的小袋子。
“先放我這裡，等有結果再說。如果送警，這是證據之一，我們要保管好。說完，順勢將這個袋子放進了抽屜裡。
焦德望離去後，王棟梁趕緊劃上辦公室門，並將那個袋子拿了出來。仔細觀察過後，他用手捏了捏，又揉了揉，確定了手感。隨後，他上網查了資料，掌握到這種物品的特性。
身為化工廠廠長，但王棟梁是文科出身，對於化工方面，所知極為有限。他正常的工作與化學藥品靠不上邊，也從來沒有想過化學藥品可以害人，只是平時看到廠裡的一些警戒標誌時，自覺地遠離。為此，在他上任後，只能違其內心願望，沒有調動兩位副廠長與總工程師。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一直對這三人存有戒心與距離。哪怕李壯對他卑躬屈膝，他也沒有視為心腹。視為心腹的，只有一個小吳。而恰恰是這個小吳，做了他認為背叛的事情。
有了小舅子沈超的教訓，他更加意識到有些事情必須自己親手來做。怎樣做，還沒有想好。可不管怎樣做，手裡必須有利器，以便隨時出擊，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他認為，這個氯就是一件利器。這個想法，在王野向他彙報事件的時候，就在他的頭腦中形成。他今天一切的所作所為，完全是為了得到這件利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