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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看這房子怎樣？”華春龍醉眼迷離地問道。
“四哥，你真會享受，找了這麼個好地方。說實話，這是我進過的最好的家。”韓國勝毫無保留。
“哈哈，你喜歡就好，這房子是送給你的，是你的家了。今天我們是來你家做客，還喝得有些多了。”華春龍開心地說。
“四哥，這玩笑可開不得。”韓國勝瞪大了眼睛，酒勁兒醒了一半。
“你問問長鳴，是不是為你準備的。這一個多月來，他在你弟弟家附近，看了好多套房子，最後定下這套。然後開始裝修，買傢俱。我因為有其它的事情，所以沒顧得上去見你。”說著華春龍又喝掉一小杯白酒。
“四哥，這不行，我不能接受。我還有把力氣，能自己賺錢，不能要你的房子。”韓國勝認真起來。
“哈哈，這不是我送的。我二伯，也就是你師傅，指名要你傳他的衣缽。另外，他沒有孩子，所以你就承擔了他在華家的所有，包括地位，股份等等。這房子，是必須的，等你見過我父親，正式定了名份，那時候這所房子對你來講，更加不算什麼。如果你不要，除非你現在給我寫一份宣告，你自願脫離我二伯的師門，之後與他毫無瓜葛，也與華家毫無牽連。今後也不要去我二伯墳頭祭拜，我們從此一刀兩斷。否則憑著華家的五爺，住這裡算什麼？如果不是你弟弟在這附近居住，我們還不會來這裡呢。”
華春龍的話半真半假，唬得沒什麼社會經驗的韓國勝一楞一楞的。他可以不認華家，卻不能不認九泉之下的師傅。他知道師傅在華家的身份，卻不知道華家的家業與社會地位。他知道的只是這位四哥是師傅的侄子，沒有因為自己“慢半拍”看不起自己，並且在吃喝上很對自己的脾氣。另外就是四哥出手闊綽，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房子不要。師傅是一輩子的師傅，誰也搶不走。”韓國勝發起牛脾氣，站了起來。在他憨厚宏亮聲音響起的同時，眼睛也瞪了起來。
“哈哈，誰也不會搶你師傅的，就因為你的性格與秉性，二伯才會選你做傳人，我們才能喝酒這麼融洽。”華春龍說完，向王長鳴使了個眼色。
“五爺，您消消氣，容我說句話好吧。”王長鳴特地清了清嗓子：“五爺你有把力氣，能慢慢賺錢買房子，但是有人等不得的。我們那位未來的五少奶奶，現在她過的日子你是知道的。孩子出事後，又離開了她，她現在是什麼心情？如果沒有個可以依靠的家，如果她回江南老家，您能追過去嗎？就算追過去了，人家是江南書香門第，會接納你嗎？所以四爺幫您準備房子，不僅僅是為了你一個人住，他還想著以哥哥代家長的身份為您主婚呢。”
“這、這……”韓國勝磕磕巴巴地說了幾個字，像是全身失力般地坐在椅子上。
王長鳴接著說：“四爺都想好了，房子您住下後，他立即請你弟弟去說媒求婚，隨後下聘禮，再往後咱們辦喜事。”
“對，辦喜事。哈哈，大家都幹了。”除韓國勝呆坐外，其餘人都將杯中酒幹掉。“今天痛快，我們該走了，看我兄弟被將來娶媳婦的事沖昏了頭腦。哈哈……”華春龍領著幾人，哈哈大笑地離開。
韓國勝緩過神來，諾大的房間只剩下他一人，桌子上的一串精鋼閃爍的鑰匙在桌子上的盤盤碗碗中尤為刺眼。
使勁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內側，韓國勝痛得跳了起來，隨後他後悔用力太大……他操起自己的按鍵手機，撥通弟弟的電話：“兄弟啊，你趕緊來，我這出大事了……
日子如水流過。
三個多月的時間裡，俞曼覃嫁給江之洲；韓國勝娶黃若英為妻。一切都順乎自然地發展。
在三個月中，最興奮的、最煩燥的，都是王棟梁。
廣告費用已經花掉一千多萬，工廠的新品銷售依然不見起色。王棟梁興奮的是，廣告提成的額度大，自己沒少從中賺錢。有時候他甚至在想，哪怕現在讓他放下廠長的職位，調到集團工作，他不會多說第二句話。可是哪裡去找接盤俠呢？
最煩燥的是：現在工廠的倉庫中堆滿了預售的新品，而且隨著銷量的增長，産品堆積越來越多。如此下去，用不上半個月，倉庫中將被新品佔滿，到時工廠面臨的問題將是新品生産是否停工。面對産品的積壓，工人們也從新品誕生的亢奮中逐漸降溫，甚至有些人開始揣測各種未來方向。同時，種種不利於工廠領導層的傳言版本也更加豐富。
“焦廠長，銷售那邊沒有什麼好的方法了嗎？我們産品積壓的壓力太大。”在王棟梁辦公室，正副兩位廠長將室內吸得雲霧繚繞。
“王廠長，我這邊的銷售人員都已經派出去，每天他們在外面忙得團團轉。他們已經沒時間回工廠了，都是用電話與簡訊向我彙報具體情況。我下達的任務，已經讓他們超負荷運轉。雖然我們的銷售人員之前銷售的是化工品，但他們的社會與銷售經驗非常豐富。銷售我們的新品，不能說遊刃有餘，我想力所能及是沒問題的。上週末，我讓他們集體回工廠開會，他們一個個都瘦了好幾斤，嘴上長皰的、白發增多的、面板曬黑的，看得我沒忍心多說他們一句。看他們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已經盡力。我只能安慰他們再接再厲。銷售不見起色，我覺得不僅僅是我們銷售方面的原因。”焦德望說話時面無表情，可濕潤的眼角出賣了他。
知道焦德望是非常不易動情的人，他的這幅狀態，王東亮很清楚焦德望所說屬實。
“你覺得問題出在哪裡？”
“我覺得我們的産品沒問題，問題出在新品製造前的市場調研上。”焦德望的說法，與肖鵬幾個月前會上所講非常相似。但有些事情，王棟梁有口難言。
只有王棟梁知道，當初他的舅舅將他叫到自己辦公室，告訴他現在集團有一筆閑錢，可以用作發展未來轉型的試驗。按照他舅舅的想法，化工集團下設的工廠未來轉型，依舊應該是化工類。轉型，只是工業化工轉向民用化工。同時，舅舅向他面授天機，如果有機會，他有可能接替廠長。為了將此事敲實，他將剛剛到手不久的陳瓊介紹給舅舅。後來舅舅果然將廠長之位為他爭取到手，同時笑納了陳瓊。
一次飯局中，舅舅與他探討轉型的事情，聽得不耐煩的陳瓊說道：“不就是生産香皂、牙膏、香水的事情嗎？還得用著民用化工那麼高深的詞？”王棟梁準備對陳瓊解釋民用化工的範疇時，舅舅已經樂呵呵地拍板：“還是我們的小美女聰明，一言中地，你們就生産這些好了。”
於是，陳瓊的一句話，變成了市場調研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