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意外的是,這時她突然翻了個身,呼哧一下就滾到他眼前,裹成蠶蛹的被子也隨之開啟,後背都露出來。
他沒敢動,只拿眼睛觀察。
她的小眉頭微微皺著,眼睛緊緊闔著,小嘴也撅起來,還是一副生氣的樣子,但呼吸均勻,胸脯規律的起伏,應該是在睡夢裡。
她睡覺一向不老實,要不是床夠大,不知要滾下去多少次,還經常把他擠到一邊,甚至偶爾在夢裡對他拳腳相加,早晨起來的睡姿常常都很詭異。
還是以前穿著大虎鯨皮的時候更老實一點。
他靠過去,把自己的被子給她蓋上,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眉心,看著她眉頭舒展開,他不由笑了,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兒……痴傻,但他對自己這副樣子已經習慣了,只淡淡在心裡自嘲了一下。
把手縮回被子裡,圈住她往懷裡攬,她原本蜷縮的身體竟然順勢展開並自覺朝他靠攏,完全是下意識的。
這個舉動讓他很受用,輕輕吻一下她的額頭,接下來是鼻尖,接下來……懷裡的人毫無反應。
無聲嘆息,熄了燈,老實睡覺。
有人安枕,卻有人難眠。
此時沈蘭無心睡眠,看時間還不太晚就給方金生打了個電話。
“那件事怎麼樣了,我聽說羅溪的節目停播了?”
“嗯,給她點兒教訓。”方金生不冷不熱的說。
在沈蘭看來,停播節目根本不算什麼,這種打擊力度太小。
“這是不是太便宜她了。”她試探的問。
“我看她的確也不是故意的,也向我道了歉,雪兒的脾氣我清楚,那孩子就是被我爸給寵壞了。”方雪兒雖頑皮,卻也聰明伶俐多才多藝,深得爺爺歡心。
“怎麼,你見過她?”沈蘭一驚,方金生這口氣好像不想再追究了似的。
“嗯,她來跟我道歉,我這身份拒絕一個年輕姑娘,那顯得也太小氣了。”方金生把事實扭曲了一下。
就這樣,沈蘭聽了,心也涼了半截。
原本這種風流韻事於男人根本不算什麼,要是沒幾樁這樣的事反而才顯得無能。
可於女人就大不一樣了,尤其是她這樣有頭有臉的女人。
這件事如果不是牽涉到方金生的家事,恐怕他壓根兒不會放在心上。
越想越覺得憋屈,可她又不好對方金生發作。
“你也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過一陣子就沒事了。”方金生還算耐心的安慰了她兩句。
“好。你也早點兒休息吧。”
掛了電話,沈蘭輾轉反側,仔細回想方金生的態度,開始時還挺震怒,怎麼見了一回羅溪跟變了個人似的。
想到這裡,她又是一驚,不會是他……
認識方金生二十幾年,她也算了解他,男人,尤其是他這樣身居高位有能力有背景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也在情在理。
不能否認,羅溪就是這種年輕漂亮的女人,風華正盛,又剛結了婚,正是萬種風情漸漸顯露的時候。好色的男人看了,不動心才怪。
想想當年的自己也經歷過這個階段……又怎麼能不明白。
越是明白,她越是生氣,人過中年,色相漸衰,如果不是有利益關系,恐怕方金生早就不理她了。
氣憤、憋屈,這一夜註定孤枕難眠。
第二天醒的很早,卻懶得起來,靠在大床上出神。
當當——這時卻有人來敲門。
“姑媽?”沈思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
沈蘭拿手攏了攏頭發,才說:“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