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溪第一次聽到姐夫這樣談論自己,也沒想到他竟然在自責。
饒是她那顆自詡堅強的心,突然聽到這樣的話,彷彿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親人,終於可以卸下防備,忍不住一股熱流湧上眼眶。
“對不起。”她強壓住心底的起伏,控制著嗓音。
“沒事沒事,”戴勳安慰她,“我不該提這些事的,其實我跟誰也沒說過,一看見你不知怎麼突然就說出來了。”
“大概年紀大了,人反而變得感情用事了。呵呵。”他故作開玩笑的把話題岔開。
“那你就把我當成那個妹妹好了,我一直一個人,做夢都想有個大哥。”
她也故意用輕快和半開玩笑的語調說著。
“好啊,只要你不介意,我很樂意。”
“我聽喻昊炎叫你勳哥,那我以後也叫你勳哥吧。”
她從小就叫他勳哥,叫得習慣了,即使他和姐姐結婚以後,她也沒改口。
“沒問題。”他笑了,“我又找回了一個妹妹。”
雖然這話說不出口,但她的確是回來了。
羅溪看向車窗外,掩飾眼中的情緒。
一瞬間,她有一種如果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的想法。
她一心想要洗脫前罪,找出真兇,向那個人複仇,把平靜的生活推向風口浪尖,真的是值得的嗎。
像這樣平平常常的擁有她愛護的人和愛護她的人,看著他們平安快樂,也許才是真的幸福——
而,命運似乎特別垂青於她,亦特別愛與她開玩笑。
冬日的午後,雲層開始變厚,太陽時而掠過薄雲時而被濃雲遮蔽,陽光猶如空氣變得淡而清冷。
他們行駛在平緩的山道上,兩邊都是密密的落葉林,林中樹木大都葉落殆盡。
野外風勢很猛,凜冽寒風呼嘯過山林,搖曳著枯枝簌簌作響,滿眼隆冬的殘敗景象。
“砰——砰砰”幾聲槍響回蕩山間,經久不褪。
噗——駕駛座一側的車窗玻璃發出一聲悶響,戴勳下意識的側臉。
“吱——”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
羅溪與戴勳的越野車猛烈震顫著,朝著路邊急速翻到。
剎車、換擋、強行控制住方向盤,戴勳及時穩住車身,避免了傾覆的危險。
但車頭撞在了路邊的護欄上,好在車子及時剎住,撞擊不算劇烈。
羅溪的身子被巨大的慣性朝前猛甩了一下,又被安全帶擋了回來,渾身差點兒散架。
耳邊急剎聲此起彼伏,後面的車隊也被迫停了車。
還沒來及反應,“嘟嘟嘟嘟…”密密麻麻的沖鋒槍聲響成一片,山林裡火光乍隱乍現。
被襲擊了?
羅溪的腦子裡跳出一個念頭。
“快下車!”戴勳低吼著催促。
扒掉安全帶,羅溪把車門推開一條縫,滑下車座,落在車體與護欄的狹小縫隙裡,貓著身子努力貼近地面。
後面運輸車上的押運士兵已經與對方交上了火。
過了片刻,戴勳也從她這一側的車門裡爬了出來,幾乎是倒栽著掉出了車廂。
羅溪恍然發現他的肩頭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小片。
“你受傷了?”她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