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蜂有毒!中毒後神志不清,將他打暈後一併帶走!”伊耆用手捂住已經血流不止的傷口,急忙帶領撤離。
可已經來不及了,洞口中飛出的巨蜂愈來愈多,那蜂見人便蟄,很快又有十數人被蟄倒在地。更有些巨蜂用前足抓住附近人的脖頸、手臂、腿腳等處,便張開狠狠地咬了下去,登時便能撕下一塊肉來。一時間,場面混亂至極。
“方才我們路過一條河!可以利用河水避過蜂群!”不知誰喊了一聲,未被蟄到的人便將中毒之人盡數打暈,一窩蜂地向河邊逃去。可剛能聽見潺潺的水聲,周圍的林中,忽然出現了此起彼伏的怪叫。
這叫聲,伊耆聽過,竟同前些天他目睹修蛇蛇母被捉時,林中那奇異的吼聲一模一樣。隨著吼聲的愈來愈響,伊耆隱隱看到,前方昏暗的林中,出現了幾個人影。雖然是人影,可伊耆卻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這群人形生物,竟是數萬年前那些精魂轉移失敗,而導致智力低下,渾身被毛,被稱為野人的族人!
當年尤帶走了一批這樣的族人;而其餘的這種族人,則由於無法管理,在伊耆同裡西離開徙居所之後,被族長盡數放入了山林,任其自行進化生存。數萬年過去,這些族人竟在這山林之中,奇跡般地生存了下來?!抑或尤從來未如族長那般將這些族人放棄?抑或,此地已離伊耆的部族聚居地不遠?
伊耆腦中閃過無數想法,晃神間卻未發覺,奔逃中的隊伍,已被那群野人圍堵了起來。他們身後身後的巨蜂,卻不知何時,竟全都不見了蹤影!
伊耆停下腳步,仔細檢視著四周的環境,這才發現那群巨蜂並非消失了,而是紛紛落在了那群野人附近的樹上。奇怪的是,那些巨蜂似乎對野人吼聲有特殊的反應,竟對已經停下腳步的他們熟視無睹,並不繼續圍攻。這一幕,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野人的吼叫漸漸止息,伊耆見那些野人爬上樹去,伸出手按在那巨蜂的肚腹上。那蜂似聽從這些野人的指揮般,很快便在野人的掌心吐出了一灘發著微光的粘液。
人群中有人小聲道:“巨蜂停了,我們趕緊掉頭,遠離這個地方!”有人卻道:“跑什麼,那些蜂子,似乎同這些野人很熟絡,萬一你一跑,巨蜂又追上來,到時候前面是蜂巢,後面是野人和蜂群,還能活命?”
伊耆示意族人不要慌,此時他覺得,這群野人應該沒有惡意,否則方才它們大可不必吼叫一番並現身,而只需讓這些巨蜂將所有人都蟄死便罷。於是,他下令族人原地待命,看看這些野人要做甚麼,不要擅自行動,並帶頭站到了最前方。
很快,那些野人便從樹上爬了下來。經過數萬年的進化,這群野人已比正常人的個頭高大了許多。一名野人走到伊耆身旁,將沾著那種巨蜂分泌粘液的手,向伊耆神了出來。
伊耆被這一舉動驚得身體一顫,但隨後氣氛卻很快舒緩下來——原來那野人,只是用手輕柔地將那粘液在伊耆和幾個人的的額頭上塗抹了一番。
伊耆覺得詫異,伸出手來蘸了那粘液,放到口中嘗了嘗——這粘液帶有一股奇特的甜香,竟是那巨蜂消化後吐出的蜂蜜!
伊耆讓族人稍安勿躁,並允許野人將幾乎每個人的額頭都塗抹完畢。可畢竟恐懼佔了上風,有幾個人還是驚叫著將靠近自己的野人趕走,並且迅速向林中跑去。
隨著那些人沖出了人群,滿樹的巨蜂忽然又開始振翅,並飛到了空中前去追擊。
“完了!莫不是這些野人被激怒,用了什麼方法讓巨蜂開始攻擊了?!”伊耆心中雖這樣想,身體卻已經來不及行動。巨蜂烏壓壓一片,從樹上俯沖到人群上空,猝不及防的族人均被嚇得蹲下了身體,抱緊了頭。可蜂群俯沖過後,竟從人的頭頂上掠過,追上了已經跑遠的那幾個人,一時間血肉橫飛,那幾個人瞬間便給巨蜂打了牙祭。
“是這蜂蜜!塗了這種蜜,便不會再受到巨蜂攻擊!”伊耆反應過來,向族人解釋道。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身旁的野人。野人竟心領神會,繼續給已經嚇得不知所措的其餘人,分別塗上了熒光粘液。
伊耆定了定神,終於想得明白:原來先前挖出的那隻肉蟲,便是這種巨蜂的幼蟲。這種蜂用蜂蜜裹挾幼蟲,促其生長。而一旦生長成型,則變成了食肉的兇猛巨蜂。那些野人,正是用了蜂蜜,才救下了所有人的性命!
眼下族人暫時安全了,可這野人、巨蜂,究竟從何而來,他們同尤究竟又有何關系,伊耆仍是一頭霧水。他皺著眉頭思索時,忽然覺得有人從背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過頭來,卻見一個野人手舞足蹈地,正向自己比劃著什麼。
過了許久,他才終於看明白,那野人是讓伊耆獨自一人,帶著廻魂罍與尤的屍首,隨它們一起前往密林深處。
裡希覺得此行太過冒險,堅決反對伊耆前往,可伊耆此時心中已打定了主意——這群野人若不是同尤有聯系,決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也絕不會平白無故便讓自己跟著它們,更不可能認得尤的屍首與廻魂罍。他安慰了裡希幾句,並讓她帶眾人在此地稍作休息,讓野人背上尤的屍首,自己則跟在後面快步進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