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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程遠和姜玉珏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太過吃驚,姜程遠展開畫像的手微微發起抖來,姜玉珏更是面色鐵青,眸帶殺意。
在他懷裡的小姑娘扭過頭來,不明所以地盯著畫像看了會,忽然拍手道:“呀,是奶孃的啊,奶孃在紙上了。”
畫像白紙黑墨,寥寥幾筆勾勒,雖不細致,但十分有神音勻,以至於姜程遠和姜玉珏一眼就認出了畫中人。
那畫中人年約四十七八,額頭光潔,眸光銳利,鼻尖微勾,帶幾分犀利,薄唇寡情,顯得冷肅而不近人情。
姜程遠皺起眉頭收了畫像,一時沒有言語。
一邊的雲娘心頭惴惴不安,她踟躕問道:“老爺,可是酥酥奶孃怙媽有何不妥?不然我差人喚她過來?”
姜程遠和姜玉珏對視一眼,姜程遠道:“喚來也好。”
雲娘遂小步到門邊,招來自個婢女去傳喚。
漫不經心的尊榮少年一彈袍裾,鴉色袍裾四散開來,隱約露出他那雙大長腿的輪廓,精瘦卻暗含張力。
只見他下頜一揚,嘴角勾起譏誚:“人,本世子是一定要帶走的,不管她是什麼身份!”
姜程遠掐著黑須尖,皺起眉頭道:“世子,這怕是不妥,酥酥乃是我姜家人,這畫像上的人,也更是我姜家人,於情於理世子的要求都過份了。”
息扶黎冷冷一笑:“酥酥是本世子兩百兩銀子買來的,和你姜家沒有關系。”
他不給姜程遠說話的機會,繼續又說:“本世子要的人,你不給試試?本世子給小姑娘張目,看誰敢攔!”
姜程遠眉頭皺的越發深了,他臉上已經帶出怒意。
他活了大半輩子,什麼人什麼事沒見過?息扶黎這樣明目張膽地搶人,如此厚顏無恥,簡直卑鄙出新的境界,叫他大開眼界。
“世子!”他肅著張老臉,理直氣壯的說:“我很感激世子對酥酥的救命之恩,他日姜家定會重謝。”
息扶黎斜睨過去,怒極反笑,老匹夫想翻臉不認人,美得他!
“大恩不言謝,不必客氣,”息扶黎大手一揮,“本世子買自個的人,給自己人報仇,有你姜程遠什麼事?”
姜程遠被噎的想吐血,一代大儒,表情青青白白,竟然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姜玉珏將懷裡懵懂茫然的小姑娘安放到錦杌上,他垂眸摸了摸小姑娘細軟發髻,轉手撚起案幾上嬌豔欲滴的紅櫻桃塞小姑娘懷裡。
小姑娘黑眸一亮,小肉手捧著紅豔豔的櫻桃,高興地主動偏頭蹭了蹭姜玉珏手心,軟糯的跟毛茸茸的小兔子一樣乖巧。
見著這樣貼心的幼妹,姜玉珏心頭的冷凝消散幾分。
他抬起頭來,從容不迫地道:“承蒙世子厚愛,世子有甚要求盡管提,我姜家必然竭盡全力滿足世子,但酥酥始終都是姜家人,此事鬧將開來,對你我兩家都不好。”
聽聞這話,琥珀鳳眸微眯,帶出狹長眼線,頗有幾分難以接近的清貴。
息扶黎低笑兩聲,鄙薄地掃了姜程遠一眼:“難得姜家還有個明白人,姜大人你老了。”
初初才四十出頭的姜程遠倍覺胸口一痛,彷彿無形中中了一箭,真真紮心。
息扶黎目光落到專心致志啃櫻桃的小姑娘身上,小姑娘渾然不覺廳中氣氛怪異,她抓著櫻桃,跟啃松果的小松鼠一樣不斷往嘴裡塞,將兩頰都塞得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