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訊坐在沙發上清了清嗓,斟酌著辭措:“呃,本來以為江新桐早上六點多就要去學校的,我們就在門口蹲點,結果沒看到人出來……”
麥陽春懵道:“蹲啥點?”
徐峰左顧右看,確定另一位的確出門了,才索性破罐子摔碎地拿出手機,亮屏給麥陽春看:“喏,看到沒?”
“大早上的給我聽歌?”麥陽春不明所以,直接點開中間的播放按鈕,“還十一分鐘這麼長,不會是十八禁吧,我跟你說,我——”
音量被調到最大,錄音開始帶著電流聲滋滋作響。
“到底誰是你的寶貝兒,嗯?”熟悉的冷冽男聲,語調涼薄,接著是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不說話?”
麥陽春聽見自己的聲音吶吶地,顯得特別慫:“我要睡覺了,麻煩鬆一下手。”
他晴天霹靂地被釘在沙發上,還未來得及反應,錄音突然傳來曖昧的親吻聲,還有若有若無的喘息——
靠,他怎麼不知道自己的話筒收音效果這麼好?!
他後悔昨晚為什麼不跳起來,把自己的手機踩爛……
但是現在他可以把徐峰的踩爛。
徐峰預判極準地躲過他的動作,護住了自己手機的周全,求生欲作祟地光速關掉錄音,賠笑道:“哎呀陽子,我馬上刪!你這生我氣也沒用啊,訊子那兒也有一份呢?”
麥陽春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特燙,帶著腦子裡的水都要沸騰,煙幾乎要從七竅裡滾出。他扭頭去瞪林訊,圓碌碌的眼睛被羞憤的火燻得濕潤:“你刪不刪?!”
林訊投降地舉起左手,當著他的面兒刪了,還無奈道:“我們刪有啥意思,你應該去跟白雪說,大半夜的給我倆發這個錄音,嚇得我們一晚上沒睡著,五點半就來這兒蹲著了……”
對哦,白、白雪……
關鍵是白雪吧,誰管這兩個人啊!
麥陽春的怒火一下子熄滅,他不知所措地摳著沙發,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徐峰吞吞吐吐地應和:“對啊陽子,我們真的特擔心你……呃,貞潔不保……你們昨晚,我們也看不到畫面是吧,到底……親哪兒了?”
“那個……衣服聲……你們脫了?”林訊遊移著目光,“那啥,別不好意思,都是哥們兒,白雪也不在,咱們替你保密。”
“對對對,白雪也挺……嗯,挺在意的……”
他們還在那兒有一句沒一句地套著話,一邊充分展示自己的真情,一邊完美發揮了自己的八卦技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得簡直要讓人潸然淚下。
事實上,麥陽春的確崩潰得掉了眼淚。
他這次哭居然沒有聲音,倆人也沒多注意,等到問題終於問完,才看見對方垂著頭,下巴上滴滴答答,睡褲大腿上都濕了一小塊兒。
“臥槽!你別嚇我們啊!”徐峰連忙噌地站起來,“是不是江新桐這個禽獸對你幹啥了?!”
這時候麥陽春也不覺得有什麼丟分兒了,抬起頭抹著眼淚,終於放聲抽抽噎噎:“我、我初吻沒了!”
“上次不是……?”
“他這次伸舌頭!”麥陽春氣得一抽一抽地嚷嚷。
倆人震驚得說不出話——這麼私密的話題,雖然聽起來很興奮也很令人發指,但是聽完應該會小命不保吧!
麥陽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現在才哭,但是一想到白雪仔仔細細地聽了,而且還只是屈辱特輯的一小部分,又忍不住回想自己的失敗情史,越發覺得委屈,就吸著鼻子大聲控訴:“我的初吻是要留給白雪的!我、我不純潔了嗚嗚嗚!”
他倆差點兒沒跳起來跪下,還在團團轉著,門就開啟了——
倆人不約而同地心裡一咯噔。
麥陽春全然沒注意到,還在那兒聲淚俱下:“我小時候!就夢想我的、我的初吻,能、能給白雪!現在沒了就、就算了,還讓她聽見了!我、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