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桐靜默小晌,面不改色:“脫掉安全帶抱我也沒有關系,抱緊就行。”
麥陽春還來不及罵他,設施就開始緩緩啟動。他緊張地想要握拳,卻只能用力地抓住對方的手。速度越來越快,他感覺眼前發黑,呼嘯的風用力地打在他的臉上,耳邊除了猛烈的風聲,只有自己的——
“哇啊啊啊啊啊!”
江新桐不是很懂坐這種東西的人一般是怎麼叫的,但是旁邊這位小朋友跟被老虎追趕似的,叫聲都帶著赴死的意味。
下地的時候,他還在冷靜地沉思這件事情。麥陽春的臉比紙還蒼白,哆哆嗦嗦地被他扶著,“我、我要坐跳樓機……”
“你扛不住。”江新桐明顯感覺到對方手腳冰冷。
跳樓機有將近一百米高,垂直降下,失重感很厲害,他還記得對方從五樓看下去就嚇得眼淚汪汪的樣子。
“……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果然,麥陽春又鬧著脾氣地瞪他。
下一刻,江新桐無可奈何地被扣上安全帶,把自己被指甲掐得發紅的左手遞給他,“怕就握緊。”
麥陽春吸了吸鼻子,乖乖地抓緊。
在生命與尊嚴的分岔路口,選擇不難懂,他寧願屈辱地抱著江新桐,也不願意自己一個人被嚇尿。
跳樓機飛速落下,江新桐又開始重新思考,為什麼這個小朋友又換了一種叫聲——
“嗷嗷嗷嗷嗷嗚!”
……這次換了物種,是狼寶寶被老虎追。
再一次落地,麥陽春不僅白了臉,還紅著眼眶和鼻尖,悶悶地問他:“你為什麼不叫?”
江新桐淡定地編:“我在心裡叫了,不能讓你知道我也害怕。”
麥陽春瞭然地點點頭,抖著聲音說:“那我們繼續……”
大擺錘、海盜船、颶風飛椅、摩天環車,一系列刺激的專案玩兒下來,麥陽春已經站不穩了。江新桐用指尖抹去他眼角的生理性淚水,無奈道:“休息一下。”
麥陽春感覺自己的牙齒都被咬得發軟,“別別,不、不能浪費錢。”
江新桐的目光轉了一圈,最後止在一個點,笑意微微湧現:“就這個吧。”
摩天輪的座艙不是很大,但兩個人坐下完全綽綽有餘。麥陽春的雙腳死死黏在地上,盯著紋路大氣也不敢出。
“別怕。”江新桐的手輕輕搭在他眼睛上,很熟悉的動作,讓他想起補習時對方也總這樣哄騙他午睡,“你只是坐在這裡休息而已。”
麥陽春眨了眨眼睛,的確稍稍放鬆下來。
感覺到濃密長翹的睫毛在掌心微微扇動,江新桐癢得輕輕動了一下指尖,又緩又輕地說:“不知道你聽沒聽過。”
“你要講故事嗎?”麥陽春有種自己被當小孩兒哄的錯覺,但這時候也想多說說話,就很疑惑地問。
“不是故事。”江新桐的聲音充滿磁性,咬字清晰又好聽,很容易讓人認真傾聽,“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往往以分手告終。”
這個人真的很土,幾百年前的傳言現在還要拿出來說,但是麥陽春還是配合道:“哇,很神奇呢!我是不是要慶幸一下我們不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