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針打了好幾瓶,打得他昏昏欲睡。回家的時候,拼了老命似的洗了個熱水澡,後來倒頭就睡,麥媽媽在外邊給班主任打電話請了個假。
第二天早上起來,還是有些低燒。麥媽媽做好早餐,叮囑他休息好,下午再去學校。他樂得輕松,幹脆蒙著腦袋一覺睡到中午。起床的時候實在沒有事情做,又沒精神上網,他吃完飯直接背了書包去學校。
保險起見,他選擇了打車。
中午一點的校園靜悄悄的,大家都還在午睡。麥陽春慢吞吞地走在林間小道,倆人交談的聲音慢慢地由遠及近——
“陽陽?”
麥陽春聽到白雪的叫聲,開心地轉身:“寶貝兒!”
白雪跑過來,擔心地問:“今早怎麼沒來上課?我去找你,同學都說你沒來。”
麥陽春乖巧地道:“我發燒了。”
剛才和白雪交談的那人此時也跟上來了,腳步悠閑,聲音不鹹不淡:“學弟,怎麼反倒是你生起病來了?”
麥陽春猛地蹙眉:“我靠……我靠……”他聲音小如蠅蚊,自言自語道,“怎麼又是江新桐這狗籃子……”
白雪好奇地看看江新桐,又看看麥陽春,“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麥陽春果斷否決,然後硬生生轉移話題,“你怎麼沒回宿舍睡午覺?”
說著,他仰起下巴,狠狠瞪了江新桐一眼——江新桐比他足足高了半個頭,起碼有一米八五——“大中午的,和,學長,在一起?難道你們一起睡覺?”
這語氣,這姿態,根本沒有昨天打了人一掌的心虛和愧疚。
白雪用手肘撞了撞他:“說什麼呢!口不擇言的,沒個輕重!”
“本來就是,你們看看,現在一點,除了你們還有誰不睡覺呀!”麥陽春覺著自己要氣死了。
江新桐淡淡地指出:“不是還有你麼,你也想跟我一起睡覺?”
麥陽春雷劈似的,僵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這狗籃子敢挑釁他。白雪也怔愣住,她和學長認識相處半月有餘,江新桐向來彬彬有禮,哪有這麼逾矩調笑人的時候?
江新桐微微笑道:“嗯?寶貝兒?”
不得不說,這聲“寶貝兒”他學到了麥陽春的精髓,微微壓沉嗓音,上揚語調,拖沓尾音,又因為他的聲線帶著磁性,怎麼聽都多出了幾分情意。
“我靠……江新桐!太氣人了!”麥陽春又氣又急,紅著臉跳起來,下意識又往他肩膀上給了一巴掌,下一秒便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掉了。
白雪磕磕巴巴道:“學、學長?”
江新桐拍了拍肩膀,撫平衣服的褶皺,又恢複了正常的語氣,平平淡淡的、不帶情緒的:“故意的,沒想到他這麼不禁逗。”
“不得不說,那句‘寶貝兒’你學得還挺好……”
“他都這麼叫人的?”江新桐挑眉。
白雪無奈地解釋:“對,小時候他就愛看那種偶像劇,把寶貝兒親愛的學了十成,見誰都這樣叫。後來被阿姨打多了,他就慢慢改掉了,不過對玩兒得好的朋友還是會改不過來。”
江新桐沉默了一會兒,“男的也叫寶貝兒?”
“……對。你是沒見過他跟我們初中主任討饒的時候,緊張得蹦出了一個寶貝兒,老師氣得讓他罰抄這個詞幾千遍,第二天跑操站在操場中央舉著話筒念給全年級聽。”
白雪又興致盎然地講了好幾個麥陽春此生不願再提起的黑歷史,江新桐含著淡淡的笑意,耐心地聽完了。
直到倆人走到教學樓,要分道揚鑣,白雪才猶豫道:“那個……學長,不好意思啊,剛才麥陽春打了你一下。”
“沒關系,不是第一次了。”
“……啊?”
江新桐微笑:“白雪,就到這兒吧。再見。”
白雪一臉迷茫地走回教室,坐下,攤開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第一節課鈴聲響起,她迷迷糊糊地問同桌:“哎,我問你,不是第一次了,這句話有幾個意思?”
“兩個意思。”
“……什麼?”
“一是,他不是處了,所以第一次沒有了。”同桌伸出食指,頭頭是道,而後伸出中指,擺出剪刀手,“二是最淺顯的——之前還有過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這不是第一次了,可能是第n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