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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陽春打小就跟白雪一塊兒玩,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他一直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一個男子漢,叫什麼春,難聽。媽媽就哄著他說:“白雪陽春,我就是希望我們家陽陽可以成為一個不膚淺、不世俗的人……哎,哭什麼,不許哭!白雪陽春是一個成語,你看看,你跟白雪在一起呢!”
麥陽春就破涕為笑。
他小時候長得幼軟可愛,白白嫩嫩的,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總是漾著一汪水,說話又綿又乖,撒嬌耍賴一套套的得心應手,沒人能扛住他的機靈勁兒,鄰居街坊都特別喜歡他,包括白雪。
白雪和他同齡,比他小兩個月,但是女孩子心思細膩,容易早熟。她一直把麥陽春當小弟弟看,有一塊糖可以掰兩半吃,過馬路要牽手,幫他整理書包,一起偷偷溜進遊戲廳打個酣暢淋漓,最後回家圓謊:在學校幫陽陽輔導作業。
這一切,都在初二那年生了變故。
兩個人騎著腳踏車去學校,等著紅燈的時候,麥陽春突然說:“寶貝兒,我昨晚夢到你了。”
他向來沒大沒小,對關繫好的都寶貝兒親愛的一頓亂叫,管他男女人畜,有時候麥媽媽還敲他的腦袋:“小小年紀不學好!”
白雪當時正專心看著閃爍的數字,她聞言,便興趣盎然地轉頭去看麥陽春,“夢到我什麼了?”
麥陽春懨懨地,垂著頭看柏油路。冬天的陽光微微探出來,輕輕地躍在他的眼睫、他的耳尖和他的肩膀。他明顯微微抖了一下肩膀,耳朵透著盈盈的紅色,白雪沒有看清楚他的神色,也沒聽到他的回答。
麥陽春第一次不願意和她共享秘密,白雪頓了頓,也裝若無事,“綠燈了,走吧。”
青春期,總是能出現一些隔膜。
在這個尷尬的年紀,每個人都懂得了必要的生理常識,每個人都進入了發育,在拿起身體開玩笑的時候,語氣裡還會透著一股羞赧和自豪。
回家的時候,麥媽媽正坐在院子門口洗衣服,大門是開著的,白媽媽也倚靠在門框旁。白雪停好腳踏車,和麥陽春一起慢吞吞地往裡走,就聽到白媽媽說:“給陽陽洗內褲呢?”
“是啊,這孩子,傻勁兒,遺|精還不好意思,把內褲塞進牆縫兒裡,哎呦我的天哪!”
白雪愣住了。
麥陽春抿著嘴唇,猛地從白媽媽旁邊擠進去,大叫道:“媽,您說什麼呢!”
“陽陽回來啦。”
“誰讓你碰我東西的!”
麥媽媽不悅地反問:“你長大了,你的東西媽媽就碰不得了?再說,你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做過家務了,就光說洗衣服這塊兒,你會嗎?”
麥陽春噎得說不出話來,緊張地一回頭,白媽媽依舊在門旁哈哈大笑,白雪卻不見了蹤影。
白雪……白雪……
昨晚的夢裡,白雪溫熱的呼吸,水潤的眼神,還有漂亮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