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很正常,畢竟負責熬藥的是兩個小丫鬟,一向太太平平的府裡,又是老太太的藥,誰能想到有人要動手腳。
她既然來了,作為兒媳婦,這藥自然是她喂下去,等事後發作,她身上的責任洗都洗不掉。
喬玉言眸色沉沉,徐氏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像是在害怕什麼似的,將她往跟前拉了拉,“言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府裡頭……”
她這話將其他人從沉默中拉了回來,溫老太太嘴角浮起一絲苦笑,無奈道:“叫親家太太看笑話了,這事兒……連我也是才知道。
想來是年紀大了,這些人啊,表面上孝順的很,心裡頭肯定已經不耐煩了,外頭的事情還有瞞著我的呢!
我一直想著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一個個的都是當祖父祖母的人了,難道還真的要我去管去訓斥?他們自有他們的主意,因而這一年來,也著實是看淡了,只想著丟開手,讓他自己過去,誰想……”
說著說著,到底悲從心來,忍不住垂淚。
辛媽媽更是滿臉的憤慨,連忙拿帕子替她拭了淚,才轉向喬玉言,“六太太,你這將大夫帶過來,想來是早就有所察覺了,既然如此,老奴是個糊塗的,這一輩子也就只知道伺候我們老太太,今兒這事兒,老奴實在是想不明,這到底是什麼人所為?”
喬玉言目光有些不忍地落在溫老太太的臉上,好一會兒才轉向半夏,“你方才給老太太診脈,是不是老太太的身子也不大好?”
“嗯。”半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是一副實話實說的樣子,“看樣子,確實是有一隻服食慢性毒藥的症狀,只不過十分微弱。若不是我對東瀛那邊的醫術也略有研究,大約也無法探知這一點。”
“東瀛?”這個答案讓大家都很吃驚,喬玉言疑惑地問道,“我朝困於海盜侵擾,早就已經關閉所有口岸,怎麼還有東瀛的東西過來。”ap.
聽到這話,徐氏便道:“你呀!虧你還是在江州長大的,難道小時候,你外祖母竟沒有帶你去過江浙一帶?”
見她茫然,徐氏又自己反應過來了,“也是,你外祖母一向把你看得眼珠子似的重,怕是不會帶你出遠門。
這朝廷是下令不準片板下海,可實際上,這外頭的東西要進來,裡頭的東西要賣出去,都是要走海運的,朝廷越是禁止,這裡頭的利潤就越大,自然也就有那等膽大的人,偷偷去走私販賣咱們大啟的絲綢瓷器出去,換取外頭的商品。”
“沒錯,”半夏點頭,“東瀛本就與我們相隔不遠,他們雖然地處蠻荒,卻還有一些東西頗受我朝人民的喜歡。
當初我師父與我說,我如今醫術已經沒有太大能長進的地方,最要緊的是要多走多看多見識,因而我才特意去研究許多我從未見過的藥材,這東瀛的幾種特殊的藥,我早就已經熟悉。
而老太太中的這種,我只曾經在南邊兒見過,這藥無色無味,若是一點點加入到人的飲食中,根本不會察覺,只是時長日久,吃了這藥的人,便會慢慢地虛弱下去。
其症狀就像是一些老年人身子慢慢地虧損一般,當然,若是老年人服用,那藥效就更明顯一些,若不是我從老夫人的血中嘗到一絲極淡的腥苦味兒,我也不能確定就是這個藥。”
說到東瀛,那就只能來自南方了。
這讓喬玉言不得不懷疑起魏氏。
她看了老太太一眼,看她的神色,怕是也和自己想到了一處去了。
半夏忽而又道:“不過也算萬幸,老太太雖然中了這個藥,但好在也沒有吃太久,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最多不過兩三個月,只要治療得當,還是能將毒全部清除的。”
好了,這個話越說越明瞭。
二房可不就是兩三個月之前才來的?
老太太忽而轉臉看向半夏,目光與方才截然不同,已然帶了幾分審視的意味,“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