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從前孩子們叫她回去的話,她聽過就算,只說自己還能在溫家拿到月例銀子,能給他們補貼家用。
實際上,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可現在……
現在這個姑娘已經變得如此不可理喻,連帶著對她也不似從前那麼信任,說錯一句半句的,便要懷疑她有了別的心思。
便是關系再好,再真心待她的人,時間長了,也難免會心冷,再這樣下去,這個院子裡還有什麼人會願意留下來,忠心耿耿地服侍?
孫媽媽嘆了口氣,“或許,是真的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正在心裡傷懷著,一個小丫鬟探了個腦袋進來,“媽媽,太太可醒著?”
孫媽媽連忙下了床,“有什麼事兒?太太這會兒怕是心情不大好。”
聽說溫大太太心情不好,那小丫頭立刻變了臉色,吐了吐舌頭道:“那我就不進去了,煩您老跟太太說一聲,外頭請的道士來了,要給家裡的幾個親眷看八字,怕正日子裡沖撞了。”
孫媽媽只好又起來,白了一眼小丫頭自己再往溫大太太的屋子裡去,“一個個的如今都會蹬鼻子上臉,竟指使起我來。”
“這還不是媽媽您菩薩心腸,一貫體恤我們這些人,明兒我再給您納兩雙鞋墊穿穿。”
看小丫頭討好的樣子,孫媽媽在心底嘆了口氣,面上卻又故意打了那丫頭一下,“還跟著?不趕緊做事去。”
事實上這個院子裡,上上下下的丫鬟僕婦,如今聽到大太太心情不好,便都不敢往跟前湊,生怕得了不是。
前兒還叫一個媳婦子跪了碎瓷片,幸好,自己來得及時,才沒鬧出去,要叫老爺知道了,怕又是一場大禍。
家風清正的人家,對底下人怎能這樣嚴苛?傳出去,老爺的官還要不要做了?
聽了孫媽媽的話,溫大太太一撩眼皮,瞅了一眼旁邊要死不活地替自己捏著小腿的閻姨娘,“聽到了沒有,你們這幾個也要寫了封出去,別回頭沖撞了良哥兒和他媳婦。”
這種喜事也輪不到她們這些姨娘,這種時候,都知道不出去亂竄,巴巴地還要搞這勞什子。
只是溫大太太都發了話,她也沒法子,不過是背後抱怨兩句,在溫瓊與那裡埋怨會子罷了。
可誰想,三天之後,其他人都沒事兒,偏偏溫大太太的時辰與昏禮的吉時沖撞得厲害。
換了三個道士都是這麼說。
這婚禮的日子都已經定好了,各家的請柬的寫的差不多,更不要說什麼婚房的佈置,新娘子那邊的各色過門禮,該採買的東西也都色色妥當了,就連酒樓的席面都已經全部確定。
這個時候換日子不但臉上不好看,恐怕也會引來外頭別人胡亂的猜測。
那換不了婚禮的日子,就只能硬著頭皮如期舉行了。
可這樣一來,溫大太太就沒辦法坐在堂上接受兩位新人的跪拜,這個婚禮,她當孃的竟然參加不了!
這事兒傳出來的時候,聽說溫大太太當場就鬧得昏厥過去了。
喬玉言聞言只是一笑,然後便看向那頭還在處理公務的人,“你倒是會拿捏人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