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她才笑了,“果然奈兒姑娘聰慧,我說嘛!你就不是那池中之物,將來總是要飛上枝頭的。
這麼說來,奈兒姑娘是不願意了?”
誰知奈兒話頭一轉,“誰說不願意了?剛剛三奶奶替我分析了那麼多,也不算是騙了我,我為何要不願意?”
兩個人說著,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至於怎麼把奈兒送到溫良的房裡去,那是陳氏的本事。
她在長房也這麼長時間,如何能沒有自己的人手。
就是大太太那裡,她也能伸過去。
所以,當奈兒端著點心出現在溫良的房裡時,除了溫良本人,院子裡裡外外,竟沒有人察覺。
只是她到底是從那樣的地方出來的,後來自己也一直往那上頭想,而這次又是帶著目的來的,不管是一舉一動,還是顧盼之間,都與旁的丫鬟截然不同。
溫良不過一個照面,就看出了她不是常在自己跟前服侍的。
“你是誰?”
奈兒被他忽然出聲,似乎是嚇了一跳,慌張一抬眼,又連忙別過臉去。
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動作,都將她的嫵媚展現得淋漓盡致。
“奴婢奈兒,因和四爺房裡的小蘭關系不錯,她這兩日家裡有事兒,便請我過來替她一替。”
她今天穿著一件杏色的掐腰長裙,寒冬臘月裡,穿著不但絲毫不臃腫,玲瓏的曲線隱隱綽綽。
說話的聲音裡像是含了一汪水,落在人耳朵裡,軟綿綿的,叫人聽著心裡有些發癢。
“你是……南方人?”
奈兒聞言就笑了,眼位飛過一段波光,“奴婢原是蘇州人氏,十歲那年才來的京城。”
溫良見她還曲著身子,便輕咳了一聲,“好了,你起來吧!沒什麼別的事兒。”
奈兒便笑著起身,然後自顧自地去書案替他收東西,這原也是丫鬟們的事兒。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一樣的動作,可是看著她纖長白皙的手指在書本和筆海中穿梭時,莫名生出一種奇異的美感。
其他的東西都已經歸位,奈兒又從桌角上的水壺裡加了點兒水在硯臺裡,然後挽著袖子慢慢地研墨。
手如柔夷,指若削蔥,與古樸暗色的硯臺對比下,更顯得皓腕凝雪。
紅袖添香……
溫良腦中閃過這個詞,一時間有些愣神。
奈兒規規矩矩地將所有東西都收好了,便笑著行禮,“奴婢不打擾四爺了,若是四爺有什麼習慣喜好,盡可以跟奴婢說。”
溫良還未完全回過神,只呆呆地應了一聲,奈兒便含著笑退了出去。
坐回到書案後面,看著整齊的桌面,他拿出一支筆,試了試新研磨好的墨汁,濃稠適當,墨汁細膩,竟分外符合自己的心意。
這麼長一段時間都被困在這個小院裡的沉悶心情,竟然忽然有了點兒開懷之意。
喬玉寧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嘴角含著一絲淺笑,不由疑惑,“四郎,可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
溫良聞言覺得有些詫異,才驚覺自己竟因為一個小丫鬟心情好了不少。
但他下意識地就將這件事情給隱下去了,“還不是因為知道你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