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熱熱鬧鬧,浩浩蕩蕩,這會兒卻是死氣沉沉,氣氛壓抑。
喬玉容沒忍住,趴在喬玉言的肩膀上哭了起來,“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總要受她的連累?
她不是一向自視甚高麼?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那個溫良到底有什麼好,值得她這樣,自己的清譽也不要了,家裡的臉面也不要了,就為了那麼一個男人!”
喬玉言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喬玉寧的事兒,對於喬家所有人來說,受傷最重的就是喬玉容。
因為她還沒有出嫁,自今日起,只要提起喬家姑娘,便繞不過與人私通的喬玉寧、
被質疑的就是喬家的教養和家風,喬玉容想要說一個好人家,就變得無比艱難了。
而始作俑者這個時候,卻正拿如刀子一般的眼睛盯著瑟縮地縮在車廂角落裡的丫鬟,“你若是再不開口,我就將你一家人的身契都賣掉。”
聽到家中人的身契,晨星呆滯的眼珠子終於轉動了,然後緊張地看著喬玉寧。
喬玉寧其實也怕,怕到全身上下都在哆嗦,可是她知道這不是害怕的時候,她必須要想辦法保命。
“姑娘,奴婢……我幫不了你了,出了這樣的事兒,你難道還能有命在?我一家人的身契也不過就是被老爺太太發賣而已。”
晨星想著自己這麼長時間跟在喬玉寧身邊幾乎把所有的苦都吃遍了,結果卻連跟家人在一塊兒這樣一個樸素的願望都達不到。
喬玉寧最開始就是拿著個來威脅她做了那麼多見不得光的事兒,可是到現在依舊用著個來威脅,她還有什麼籌碼?
再效不效力還不都是一樣,她幹脆兩手一攤,只看著馬車車頂,安靜地開始等待著最後對自己的懲罰。
“你以為我會那麼傻,把你們的身契都放在梧桐館麼?那不是立刻就能被你搜走?
實話告訴你,你們家的身契不在府裡,我放在外頭的,給我一個朋友保管著,若是我有事兒,立刻就天南地北地發配你的家人,讓你們一輩子都不能再見面!”
晨星聽到這話,立刻撲了過來,“姑娘!姑娘,我好歹服侍您一場,您就大發慈悲,放過我和我的家人吧!
算是我求您了,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在,我心裡也清楚,我怕是活不成了,可是我爹孃兄弟他們是無辜的啊!姑娘!”
她心裡著急,滿嘴裡連稱呼都往了,只你我地亂求。
喬玉寧心急如焚,偏偏還要被這個蠢貨給耽擱著,已經氣得沒有好臉色,兩只腳立刻一齊踹在她的心窩上,“我都還沒有認死罪,你急個什麼勁兒?!聽我的吩咐立刻去做,我保證你爹孃兄弟一個不少!”
晨星眼睛裡幾乎全是懷疑,她便是再不懂事,再鄉野出身,也都知道今日喬玉寧犯下的事兒,根本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去還是不去,若是不去,你現在就給我一頭碰死算了,別在這裡礙我的眼!”外頭車轅上坐著兩個粗壯的婆子,喬玉寧怕驚擾到她們,說狠話的時候,都是咬著牙齒發氣音吐出來的。
晨星根本沒有選擇,她只能一條道走到黑,聽喬玉寧的安排,不然又能怎麼樣呢?
“你過來!”確認晨星點頭了,喬玉言冷冷地吩咐道。
“姑娘請說!”晨星連忙湊了過來,一張臉簡直比雪浪紙還要白兩分,唇上更是血色退盡。
聽到喬玉寧的話之後,她愣了一下,然後重重點頭,“好,奴婢這就聽姑娘的吩咐去辦。”
說完悄悄地開啟車廂後面的車簾,輕手輕腳地爬了出去,沒一會兒,喬玉寧就聽到外頭有一個沉悶的物體墜落的聲音。
好在這個聲音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靜聽了一會兒之後,輕輕舒了一口氣,然後雙手合十,瘋狂地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