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也知道是為了昨日在孃家的事情,自己丈夫心裡惱了自己,可這事兒,她要怎麼做呢?
母親偏寵自己那三侄女兒,府裡上下誰不知道?難不成她還能在孃家跟自己母親槓起來?
拿著繡繃子胡亂刺了好一會兒,也沒能靜下心,便想幹脆出去走走,一放下就聽說大姑娘過來了。
正收拾東西時,就看到喬玉言已經進來了。
她今天穿著家常的衣裳,頭發也只是隨意挽起,看起來隨性又自然,那張過分美豔的臉在這樣的打扮下,倒是顯得清雅了不少。
“你終日裡忙著,怎麼今日有空過來嬸嬸這裡坐坐?”
喬玉言在丫鬟奉了茶之後才笑著道:“有幾件俗務不甚清楚,想到嬸嬸從前一向能幹,所以冒昧來問問嬸嬸。”
姚氏臉上帶著笑,眼裡卻閃過疑惑,“大姑娘如今掌家處處妥帖,又有柳嬤嬤和老太太跟前的品蘭相助,哪裡還需要問我呢?”
喬玉言臉上的笑容卻慢慢地收起來,只剩了淺淺淡淡的一絲,掛在唇邊,若有似無,“府裡頭的事情,確是已經慢慢上手了,外頭的卻不大明白,就好比姚家外祖母,侄女兒實在不知,為何會讓她老人家不喜。”
姚氏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大姑娘怕是多心了,我娘這個人性子慢熱,可能因為跟大姑娘不熟,才顯得沒那麼親近罷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我端午節的禮送的不好呢!”
她這話一出口,姚氏眉毛一跳,目光便釘在了面前少女的臉上。
喬玉言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便讓屋子裡的丫鬟都退了下去。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明顯就有問題,這幾個杵在屋子裡的丫鬟也早就想溜了,這會兒簡直大氣不敢喘,就一起飛快地退了出去。
實際上喬玉言是昨日無意間聽到兩個丫鬟在鄙夷喬家,說他們態度前倨後恭。
姑爺升官之前,送來的東西那般不堪,如今又這樣豐厚。
便想起端午節的禮,姚氏特意打發了丫鬟過去說她自己帶去孃家的事兒來,這才知道了其中的因由。
見她不說話,喬玉言便從品蘭手裡拿過一個小冊子,“我今日不是來嬸娘這裡也不是為了這事兒,端午節都過去了,要找補也太刻意了些,可這些事兒,還是要問您一聲。”
姚氏見她神色異常認真,那本冊子應當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心裡驚疑不定,連忙拿過來看。
越往後翻,臉色越差,最後幾乎坐不住。
屋子裡明明置了冰盆,隨著冊子一頁一頁往後翻,她額頭上卻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喬玉言瞧著她的手指抖動得越來越快,還沒有翻到最後,冊子便掉落在了地上。
“你……”姚氏哆嗦著嘴唇,看著喬玉言卻說不出話來,一隻手撐在桌子上,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拳,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喬玉言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目光如炬地看著她,“嬸娘對這裡頭的東西,心裡應該是十分清楚的吧!”
“你怎麼知道的?”姚氏覺得自己腦袋裡嗡嗡作響,根本無法正常思考,她只能牢牢地盯著面前的少女,幾乎有一種要跟她同歸於盡的念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喬玉言淡淡地說了一聲,想了想才放緩了語氣,“嬸娘嫁進來是什麼光景,手裡的産業,二叔的俸祿,你們二房的吃穿用度人情往來,都是有跡可循的,若是真要查你,仔細些,誰都能查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