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言一邊隨他進屋子,一邊將今日的事情說了,又說起溫家的事兒,“原是我們自己家裡人瞧熱鬧的,誰知道那溫家怎麼也在一處了,我倒是從沒見過,不過我祖母倒似乎與他們家老太太關系還可以,走的時候還說要約著去大相國寺呢!”
溫停淵只聽著面前的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說,只坐在對面但笑不語,在聽到她說起溫家時,眉頭卻微不可見地皺了皺,“溫家?是通政使溫瓊與那個溫家?”
喬玉言有些猶豫地點頭,“大約是吧!好像今天聽他們是這麼說的,不過我對他們家也不是很清楚。”
這話自然是假的,如何不清楚?
前世溫瓊與不但當了通政使,而且還入了內閣。
他並非翰林出身,得入內閣甚至還遭遇了不少的非議,奈何溫家日漸鼎盛,不但溫瓊與高居內閣之位,溫家二老爺也為在地方上做了一方知府,更有溫家六老爺被任命為左都督,統領西北。
就連溫良,都在翰林院呆了沒兩年,便去了禦史臺,當了禦史,及至喬玉言前世過世之時,就傳出了要升任右僉都禦史的訊息。
可溫家的那些人,她一個都不喜歡。
前世剛嫁進去時,溫良還沒有暴露出自己的本性,她便在已經在溫家處處受刁難。
上至溫家老太太,下至府裡頭沒有出閣的姑娘們,一個個全部拿鼻孔對著她,頤指氣使都不能形容這些人的態度。
她還記得那時候溫如婷把幾匹緞子扔到自己面前,如同吩咐一個丫鬟似的吩咐她,“聽說四嫂針線好,下個月朝陽公主要開花宴,我趕著穿,便勞煩四嫂幫我制兩套衣衫吧!哦,對了,我喜歡芍藥,裙擺便給我繡芍藥花吧!要滿繡,但是不要顯得太笨拙,希望四嫂能叫我滿意。”
說著拍手就走了,氣得喬玉言直掉眼淚,等溫良回來時將這事兒跟他說了,他卻道:“不就是做兩套衣服,你做嫂子這也不願意不成?且那是朝陽公主的花宴,婷兒去那是代表咱們家的臉面。”
他都這麼說了,喬玉言還能如何?只能忍氣挑燈趕工,誰知道第二日就被溫大太太叫住了,說她挑撥溫良和溫如婷的兄妹關系,犯了長舌之忌,罰她跪祠堂。
溫家說跪祠堂那可就是真跪,旁邊還有兩個老嬤嬤在一旁看著,跪得歪了,那戒尺就直接打了過來,說是奉了大太太的令,不敢不仔細盯著。
偏偏還要趕著把衣服做好,最後便跪在祠堂裡坐針線,打那以後,喬玉言的膝蓋就不好了,每到陰雨天就針紮般疼。
想起前世的事情,她心底裡的恨就像那冰鑒裡的傳出來的涼氣似的,絲絲地往外鑽,直把一顆心都染得冰冷,如處寒冬。
“你不喜歡溫家?”
溫停淵見她神色不對,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徹底斂下,目光如有實質地落在她身上。
喬玉言似忽然驚醒,回過神來,想了想攤手道:“不熟,只是覺得他們家的人都怪裝腔作勢的,確實不大喜歡。”
“那好,剛好我也不喜歡。”溫停淵淡淡地應了一聲,“你以後少於他們往來吧!”
聞言她點了點頭,心裡卻幽幽地嘆氣,看老太太和姚氏那樣熱絡的勁兒,只怕是難,而且若非是兩家關系又重新走動,前世喬玉寧怎麼會和溫良勾搭上呢?
沒想到溫叔叔也不喜歡溫家,思及此她心下一動,“溫叔叔你……跟他們家不會有什麼親戚關系吧?”
溫停淵正在喝茶,青玉的茶盞在他修長的手指間,恍如一件藝術品,聞言他轉臉看了喬玉言一眼,唇邊的笑意變得玩味起來,“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