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張技術員”走東家串西家,忙了一早上,中午就在打穀場上跟大家一起吃飯。
大家邊吃邊聊,張小蕙隨口問了一句,“我想著組織大夥兒去其他種溫室的地方參觀,學習學習人家的經驗,你們願意去嗎?”
“當然願意了,就是不知道該去哪裡學。”
“聽說西河縣好像也有人種溫室的。”
西河?
張小蕙記住了這個名字。
“具體情況有誰知道啊?”她問。
大夥兒都一個勁兒搖頭,“不知道啊!”
拿著個黃銅水煙壺,無所事事地遛彎的王狗圓路過,聽到了他們的話,得意地笑,“巧了,我知道,快來問我。”
“問個屁,知道就趕快說。”陳大川在村裡最瞧不上的人就是這個懶漢了,對他說話就從來沒客氣過。
王狗圓拿水煙壺指他,“這是問人話的態度嗎?我告訴你我生氣了,今天,除非小蕙求我,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跟陳大川擺完臉子,王狗圓對著張小蕙笑出一口黃牙,“嘿嘿,小蕙妹妹,你求我一下唄。”
若在平時,張小蕙可能還有跟他開玩笑的心思,但今天她實在是太累了,再加上說了那麼多話,說的她口幹舌燥,現在看王狗圓這副色迷迷的德行,心裡不由得竄起一股怒氣。
不說拉倒!
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家夥!
不就一個西河縣嘛,明天我買車票直接過去看,
見她拉著臉不說話,王狗圓“切”了一聲,悻悻地走了。
“小蕙你別生氣,別理那種人。”有嬸子拉著張小蕙說。
“就是,管能當自己女兒的孩子叫妹妹,還真有臉。呸!”陳阿姨對著王狗圓的背影啐了一口。
張小蕙笑著搖搖頭,“沒事!”
吃完飯,又忙了一下午。天快黑的時候,她才在張一函的提醒下與鄉親們告別。
一坐上車就開始打瞌睡,惹得駕駛座上的張一函忍俊不禁地笑了。
“笑話我呢?別笑啦,真的是太累了。”
“不是在笑話你累,是笑你心太大了。”
張小蕙閉著眼睛,只覺口齒纏綿,眼皮重的像壓了個秤砣,“這是什麼意思啊?”
“每次你用我的車,尹哥都緊張的跟個什麼似的。路上要小心啊,天黑之前必須得到城裡啊,說個沒完。”
“我以為他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呢,沒想到還有這麼“慈母”的一面。”張小蕙閉著眼睛,嘴角向上揚起漂亮的弧度。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真的是“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慈母的感覺。”
“那位歐陽大小姐說的非常對。”
“她說什麼了?”
說什麼了呢?張小蕙昏昏沉沉的腦子已想不起原話了。
“好像是說,有尹堃這樣的朋友,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有你這樣的朋友,可不是尹哥的福分。那個彷彿鐵打鋼鑄的人,從此就有了軟肋了呢。
張一函看著那人孩子般的睡顏,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將這句話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