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十分鐘前她還是歡天喜地的換衣服、梳頭發,等待著喜歡的人歸來的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現在卻成了等待被審判的囚徒。
在這一場殘酷的博弈裡,他會是那個出局的人,還是會笑到最後的人,張小蕙不知道。
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待在這裡,像一個死刑犯一樣等待著屬於她的判決。
她不知道的是,剛剛走下班車的林恆遠,也正在經歷著煎熬,這煎熬一點都不比她所經受的來的輕松。
夢裡的人,醒來就要去見她了。
林恆遠心情很好的坐在嘈雜的班車上,耳朵裡塞著耳塞,隨著音樂,腳尖有節奏地擺動著。
蘇芮厚實的聲音唱著,“跟著感覺走,緊抓住夢的手,藍天越來越近越來越溫柔,心情就像風一樣自由……”
他的腿上放著一個小小的行李包,裡面裝著跟他同款的索尼超薄隨身聽,還有一盤蘇芮的磁帶。
隨身聽是他託去日本打球的隊友帶回來的,是送給張小蕙的禮物。
蘇芮是他喜歡的女歌手,他也想把她的歌聲分享給女朋友。
以後,他們不光能千裡共嬋娟,還能隔著千裡同聽一首歌,這實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剛一下車,笑容就凝固在了林恆遠的嘴角,他的幸福,戛然而止。
“遠遠,你可回來了!”胡碧桃的兩隻眼睛腫成了桃子,往常盤得紋絲不亂的發此刻披散著,就連那條酒紅色的長裙也皺巴巴的。”
“媽?“”林恆遠過去,輕輕擁抱她,而後狐疑地看了他爸一眼。
他爸一攤手,表示跟自己沒關系。
然而,他的眉頭緊鎖,一看就是有事。
林恆遠的心也沉了下去,他想起這些日子來每天要給爺爺打的電話,想起張小蕙的叮囑……
“爺爺怎麼沒來接我?”
往常,論接他回家這件事,沒有人比他爺爺更上心了。
曾經有一次,他爺爺催著一家子一點就出門了,結果,他坐的車因為半路發生了點故障,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他們一大家子,就那麼在車站守了將近九個小時。
期間,他爸想要回家去休息一會兒,就被他爺爺痛罵,說是沒良心,不管親生兒子的死活……
“你爺爺,你爺爺他,遠遠啊”胡碧桃哽咽著。
爺爺雖然身體好,但是,畢竟也是六十歲的人了,莫非……
林恆遠一驚,把探詢的目光投向他爸。
林廷軒皺著眉看了胡碧桃一眼,“孩子剛回來,你先別急著嚎行不行?嚇到孩子了。”
“我嚎怎麼了?老爺子倒了,這個家要散了,我嚎一嚎又怎麼了?我兒子能救這個家,我當然要對著我兒子嚎了。難不成要對著你嚎?你能有辦法嗎?平時讓你跟著老爺子,多認識認識有權有錢的人,沒準兒什麼時候就用得著了。你還嫌我俗氣,成天在那兒鼓搗你的花。現在真出事了,你是要拜拜你的花,讓花神去救老爺子嗎?”
“什麼“倒了”、“散了”、“能救不能救”的?爸,媽,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爺爺到底怎麼了?”林恆遠一頭的霧水。
“回去再說!”胡碧桃正要開口,就被林廷軒厲聲喝止,“散什麼散?我還沒死呢!”
林恆遠張了張嘴,沒再開口。
肯定是什麼不適合在公共場合討論的話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