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寫了三天的小說,感覺自己再不出來走走就要在椅子上生根了,這才出門去散步。今晚的夜色很好,可是再好的夜色在路燈照耀下也不會太好。孟修數著路燈一路向前,一直走到小區的盡頭,沒有路的地方。他踩著草繼續走,沒有開啟手機裡的手電筒。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睛適應了弱光就可以看到草地上的月光。
再走一會兒可以聽到蟲鳴。他就在蟲鳴聲中坐下,然後躺下,看著為數不多的星星。夜風吹來很舒爽,他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鈴聲是他現在最喜歡的那首歌,女聲飄揚在空曠的草地上,他接起來,是餘秋的。
餘秋的聲音有點低沉,一般到了有事情發生餘秋就會是這個聲音。餘秋說:“你現在在哪兒?”
孟修回答:“小區裡。”
“來理發店一趟,有人來找麻煩。”
孟修嗯了一聲,掛了電話站起來拍了拍褲子,向餘秋所在的理發店跑去,理發店不遠,可是他走得比較遠,跑了十分鐘才到理發店裡。
理發店裡已經塞滿了人,孟修認出其中一個是離這裡不遠的另一家理發店裡的理發師,孟修進不去,站在門口問:“發生了什麼事兒?”
另一家理發店裡的那個理發師回頭,不耐煩地說:“今晚不理發,明天再來。”
兩家理發店在一條街上,難免發生沖突,這麼大陣仗的還是頭一遭。
餘秋聽到孟修的聲音,大喊:“孟哥。”然後對對方說:“有什麼事兒我們去外面說。”
外面說不好打起來,店裡的東西也不必受到波及。
所有人又往外面去,餘秋和孟修打招呼時對方也知道孟修是來幫忙餘秋這邊的,出去時都打量著他,這七八個人一起打量他孟修以前還真遇過,孟修沒有慌亂,也打量一遍那些人,大多是街頭混混,沒什麼可怕的。
餘秋走到他身邊,他問:“怎麼回事兒?”
餘秋說:“這不這幾天店裡有活動,餘冬去發傳單,餘冬不知道,發給他們一個老顧客還給說動來了這邊理了一個頭,他們不爽唄。”
孟修問:“能打起來嗎?”
餘秋盯著對方,餘秋的老闆正和對方協商。餘秋說:“估計要打,他們來的人不少,不只是找茬那麼簡單。”
“在這兒打?”
“不,這裡容易把保安招來,要打得去北邊那個廢棄工廠。”
孟修淡淡地看著:“打吧打吧,我那裡正好要寫一出打戲,但是沒有思路。”
餘秋笑起來:“也許要出人命的,他們早看我們不順眼了。”
孟修看著那七八個人開始往北邊走,知道談不和了,也轉向北邊:“別出我的命就行。”
餘冬跟著老闆,畢竟這事情的起因是他,老闆正和他說些什麼,餘秋跟上孟修:“放心,我這不在著呢,只是看在老闆面上拉你來湊個數,到時候你在一邊看著也行。”
孟修笑著看他:“我是那種人嗎?”
餘秋卻不笑了,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我說真的,他們帶了刀,打起來你就往邊上躲。”
孟修一驚:“怎麼還帶刀?”
餘秋說:“兩家一模一樣的店,有矛盾很正常,那家店比我們還社會,他們老闆聽說以前是黑社會的。”
對方那些人裡有一個身強體壯的,紋著花臂,眼神兇狠。
餘秋遞過來一截鋼管:“到時候你就用這個自衛。”
孟修沒接:“你呢?”
餘秋拿出另一隻手,另一隻手也有一段,只是貼著手臂拿,不明顯:“我還有。”
看來,這一場是雙方都準備已久的,不是事發突然。